☆﹀╮=========================================================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 书名:[滑头鬼之孙]彼时,彼女 作者:寞小迹 她是高女,奴良组的百鬼之一。 她叫青空半夏,她今生的人类名字。 前世叫什么,她早就不记得了。 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叫她高女,因为她本身并不高。 她只是一个前世嫁不出去,没人要的丑女罢了。 遇见奴良陆生的那一年正值半夏时候。 所以,他叫她,青空半夏。 他说,你叫高女,你要相信自己,这是你名字的寓意。 他说,你要记得,我会帮助你忘记前世,奴良组就是为了你而存在的。 所以,她试着相信他,也试着相信自己,她的少主,奴良陆生。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前世今生 异能 花季雨季 搜索关键字:主角:高女(青空半夏),奴良陆生 ┃ 配角:雪女,青田坊等奴良组众人 ┃ 其它:滑头鬼之孙众人,众百鬼夜行,BG,滑头鬼之孙,同人 ☆、楔子 ?  她是高女,奴良组的百鬼之一。   她叫青空半夏,她今生的人类名字。   前世叫什么,她早就不记得了。   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叫她高女,因为她本身并不高,早产儿,先天不足。   她只是一个前世嫁不出去,没人要的丑女罢了。   小的时候,老师说,人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人人都是平等的,不管是美丑善恶。她一度相信,只要有内在美,或许就能弥补她外表的缺陷。   所以,她总比同龄的小孩要懂事听话一点,比任何人都清楚,撒娇耍赖坏脾气不属于她,只有那些可爱的如向日葵一样闪闪发光,有着很多小伙伴围绕的小孩才可以那样,而她不是,她是她们嘲笑不屑一顾的对象,她只配被她们捏造一些莫须有却足以让她们在老师面前表现的小事,以获得老师更多的喜爱,然后被告状到家长那里,也不敢生气委屈摔门离家出走,只能被赶出家门,她不能给家里找麻烦,也不能惹父母生气,因为那样父母会更不喜欢自己,她哭着求父母原谅,不要抛弃她,她以后再也不敢了。   没有人,相信她。   她似乎从一开始就很了解自己的定位,如果说没有什么优点的话,自知之明也许可以算一点。   喜欢沉浸在书海之中,小小年纪便识千字,四书五经都背的有模有样,不是因为有多么喜欢,而是因为她以为,这样做,或许以后,就不必再为自己的外貌而感到自卑了,会有朋友愿意和她玩。   直到那天,他跟他说,你除了会一点笔墨又怎么样。   她才明白,原来她的等待,她所做的一切努力,只不过是徒劳。   他叫什么,她早就忘了,或者,是不愿再提起这个名字了,因为会痛。   不能否认的是,那个人,是她喜欢的人,很喜欢,很喜欢。   喜欢到她以为这辈子只会喜欢他一个人,以为这辈子只为他一人守候。   即使没能走到最后,心里却已经和他过完了一生。   认识他是在家附近的超市,那天她难得出家门准备宅在家里的食物。   像她这样的女生,或许也只有做宅女才可以吧。那天学校里的同学提到“人长得丑没有错,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这句话,虽然只是玩笑话,她却觉得甚是有理,自己还是不要太突出为好,免得自讨没趣。   那天在超市里,她捧着可乐泡面,各种零食结账之后,意外的发现柜台下面有自己很久没有吃到的甜点,于是便兴致勃勃的蹲在柜台下细细挑选起来。   待她再次直起腰要告诉服务生要再加这几个的时候,身后的男生已经在结账了,那是一个提着很长很大琴盒的男生,她不禁大胆的抬头看了那个男生一眼,男生对她笑了笑,没有言语。   一切都是那么正常,只是她不明白,在回家的路上,那个男生为什么要跟着她。   她停下脚步,以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他说,我想和你做朋友。   她摇摇头。   他问,不可以吗?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想了很久,才鼓起勇气反问他,为什么。   因为你是一个心灵美好的女子,我看的出来。男生笑笑说,没有任何犹豫。   这恐怕是她这辈子最难以忘怀的答案,她以为,她的一生将会一直这样孤单的过下去,她似乎能够预见自己将来的生活,所以她对自己的未来没有期待。   她在心中重复着默念,我是一个心灵美好的女子,我是一个心灵美好的女子。   那一刻,她相信了,老师说的是对的,真的会有人能够看到我最最深处的美丽,她相信了,自己这么多年的诗词苦行是没有错的。   那一刻,不知为何,多年来压抑在她心头的苦痛和悲伤,在男生笑容的瞬间烟消云散。而若干年枯竭的眼角,竟也不争气的湿润了。   他对她来说,是她这一生,最最珍贵的礼物。   上天,果然还是眷顾她的。她这样想着,没有多想,点点头说,那我们就是朋友了。   第二天,当他站在全班面前介绍自己的时候,她才明白,原来他是自己班级的转校生,而自己却比任何同学都要早认识他。   那段时间,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她拥有一个如此美好的朋友。   她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不是梦,若干年所受的委屈和不公,似乎都变得值得了,他说她是一个心灵美好的女子,他是第一个愿意相信她的人,她知道此生愿意相信她的人不多,那一刻,她决定用一生来报答他。   直至他喜欢上了班级里最优秀的那个女生,同样美好的女生。   那一瞬,她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人们常常说,幸福很短暂。   那一瞬,她知道,自己是要有自知之明的,自己要离开了,尽管他对自己一直很好,尽管她开始放不下,舍不得了。   他把一切都抛给了她,独自抽身而去。   只是,为什么,他不等自己转身,不给自己的尊严留一点点余地。   她懂的,这样的她,迟早会成为他的绊脚石,从他喜欢上那个女生开始。   可是,他为什么不能够再等一等。   覆水难收,他为什么一定要给自己机会恨他。   犹如晴天霹雳,一点不夸张的说,听完那句话,沉沉的一声“轰隆”从她脑海中无情的消逝而过,她踉跄的后退了两步,转身,从此不再相见。   那天以后,她就经常把自己重重的扔进水里,不闭眼睛,也不呼吸,让水泡尽情的从耳朵,嘴巴里一个一个的冒出来,她是那么享受这一刻的窒息,就算是这样,也总比他说出的那句话,要好上成千成万倍。   自他离开,她的世界就已经一片黑暗了。   毫无疑问,她是怨恨他的,她无法做到高尚的祝福他。   她曾一度在黑暗中衍生,从未尝试过光明的滋味。   是他,为她拨开了生活中的层层云雾,却又将她推向深渊,从此永无翻身之地,她始终是一个人。   她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她连死都不怕,又何惧独活。   却无法说服自己,就此放手。   既然无惧死亡,独活又如此痛苦,她又何苦再挣扎。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回来看她,他对她笑,她一时精神恍惚,却不知如何面对,避而不见,后来实在忍不住,偷偷去看,却看到他和她的父母,三个世界上她最最在意的人坐在一起讨论瓜分她的未来,那一瞬间,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拔腿就逃,死命的往前逃,她要逃得远远的,要他们再也找不到,她真的想为自己活一次,放肆一次,信任一次。   或许,是上辈子做了很多坏事,欠他的,欠了很多人,所以这辈子要还。   或许,她就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就这样…让她消失吧。   任何人都不要挽留。   或许,来世,她可以不再悲伤了。   再见,祝你幸福。来世,请你也珍惜我一次,好不好?她说。   从此,她叫高女,奴良陆生这样叫她,那个百鬼之首的男人这样叫她。? ☆、第一夜   葬身于茫茫火海中,也许是对她最好的结局。   只有那样,才可以让自己丑陋的外貌毁灭,让一切毁灭,然后重新开始。   透明的她悬在空中,看着火海中的自己,火势殆尽以后,被搜救出来,认不清面容。   来世,或许就可以摆脱了。   她这样想着。   可是,她万万想不到,连往生河的神都不能如她的愿,让她轮回。   他们说,她本阳寿未尽,对人世的怨念又极深,恐怕连喝汤都无法让她对前世释怀,于是也就不能过河投胎,就只能做个孤魂野鬼,或许只有放下前世才能让她过河。   她,果真是没人要了。   所以,她回到了原来的学校。   白日里,躲在学校的旧校舍里,远远的看着他,有的时候,也看到他迎面向自己跑过来,她不敢与他对视,慌忙低下头,当他风似的穿过她的身体时,她才发现,他已经看不到她了,即使这样,她也无法坦然面对他。她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敢看他,甚至连他跑远,回头望他的勇气也没有,明明错的人是他,这个叛徒,如果真的要说错,无非是她天生没有一副好面容,长得丑就成了所有的错,放不下也是她的错,连他的背叛和抛弃都会被原谅,反而错的人成了她,不敢见的人是她。她只是默默的想着,他最近过的怎么样呢,会不会因为自己的死而难过呢,虽然她并不希望他要艰难的活着,这一切她都很好奇。   黑夜中,她便独自溜出旧校舍,走过他白日里走过的路,抚过他白日里留下的温度,她流泪,因为,他并不难过,他过的很好,尽管他没有追到那个她喜欢的女生,同样美好的女生。   他,为什么不难过?他,怎么可以这样适应她不在的日子?他,怎能如此狠心?   她这样问自己,她想去问他,可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知不知道,她现在才明白,为他做了孤魂野鬼,是多不值得,她有多么后悔?   不过这样也好,她也终于不会再自取其辱。   直到她认识了一个叫奴良陆生的人。   遇见奴良陆生,现在已经要叫他少主的那个人,是在一年前的那个夏夜。   白日里,她听到,同学们说,他们要去郊游了,第一次要坐新干线的真正的远距离郊游。   她立在新干线的夜空中,面色冷寂,却不知为何,绯色的泪止不住的落下。她咬着牙抬手抹去,泪水却依然往下落,落在新干线载着欢声笑语的车身上。她以为,她早就放下了,只要毁了这列新干线,她的痛苦就能够结束了,以后的日子,就能够做自己喜欢的自己了。   只要,他不复存在,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了。   她轻点足尖,缓缓飘过新干线,双手微微举起,刹那间升起一团蔚蓝色的妖艳火光。自那日葬身火海,她便有了异能,火。她轻轻运功,火光蔓延了整条列车轨,她极喜欢这样的颜色,因为她死那天,她就被这种温暖的颜色所包围。   或许,他也会喜欢。   她闭上眼睛,顾不得抹去因心痛而不断落下的泪水,任由悲伤流过自己的心,听着满列车里溢出的哭闹和恐慌,她说过,这是最后一次了,只要他消失。   “是不是这样做,你的心里就会好过一点?”身后是妖魅的缓慢声线。   “是的。”她没有回头,没有犹豫。   “那么,浮世绘町最近发生的几起火灾又怎么解释?”身后的声音,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没错,浮世绘町那一带的火灾是她干的,她虽然没有夺走房主的性命,却趁着茫茫火海,带走了她们美丽的容颜。   不料身后的声音一把握住她的肩,另一只手已经抽出搭在腰间的刀,眨眼间就要刺穿她:“你要这些人类的命也可以,不过,要先过我这一关。”   她转身,避过他的刀,拂袖,没有去看那人,而双手已然升起蔚蓝妖火,她说:“我不想和你纠缠。”   “难怪你没有归宿,连交手的时候,都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那人冷冷的笑,这边已经抽刀直往她的眉心。   不敢看对方的眼睛,是怕被看穿吧。   “我不去看,我听到就好了。”她突然伸出手指夹住刀,一个翻身,化解了那人的招数。   “听到的,大概还没有看到的准确吧。”那人突然一收刀,她猛然顺势倒进他的怀里,那人手中的刀没进了她的身体,手心的妖火,已经染上了他的羽织。   她愣了,因为再不扑火,那人整个人都要烧着了。她知道的,她的火,蔓延的极其迅速。   或许,马上,她就要魂飞魄散了,她这样想,所以微微闭上了眼睛,笑了。   能和她喜欢的人一起毁灭,也不错。她从半空中落下来,那人连忙上前扶住她,身旁是慌乱逃生的人类,他们惊慌失措的哭喊着,在人群中寻找着失散的自己在意的人,那人用自己的身体紧紧护住她,不让她被人群冲撞,尽管人类根本看不见他们。   眼前的那个人…竟然守护着自己…   在万劫不复之前,能被守护,哪怕此生仅此一次,哪怕不是他,她也满足了。   她要知道,他到底是谁,她要记住他的名字。   “你…你叫什么名字?”她问那个人。   “奴良陆生就是我。”那个人如实回答。   “我懂了,你快去扑火吧,不然,你也很快会有危险的。”她难得好心的提醒他,她懂了,奴良陆生,奴良组三代目大将的继承人,自己在浮世绘町干了好事,他的地盘,他自然是要找自己算账的。只是,自己本来就不强,和他交手,自然不是他的对手,被他杀,也是意料之中。   “你先顾你自己吧,我没有下杀手,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样子,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你去看看他吧。”那个叫奴良陆生的人把她扶正,“这一刀,是为那些在浮世绘町火灾受伤的人类。但是,你要答应我,这是你最后一副抢来的外貌了。”   她捂着伤口,血液汨汨的涌出来,艰难的走到他的面前,只是他看不到她,受伤的她,现在正处在半透明的状态,若是不能及时止血,她便真的要魂飞魄散了。   他在慌乱中抓起那个女生的手,到处找逃生的出路,一边还在回头去安慰女生几句,要她冷静,他们一定能逃出去的。   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她了,那个曾经告诉她,她是一个心灵美好的女子的人。现在心心念念想的是,另一个女生。或者说,在他的心里,她不曾存在过,是她太容易相信别人,一直被忽视,被玩弄,被嘲笑,却依然选择相信了他的话,深信不疑。   于是她说:“有的时候,看到的听到的,也并非是真相。”直到最后,她都相信他,无论他怎么伤害她,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落到这样的结局的。即使每天看他对自己漠不关心,不闻不问,她心中怨恨,若不是爱之深情之切,她又怎么会不敢见他,她不敢见到他对她不在乎,不敢见到他和其他女生在一起幸福。   这一刻,她知道自己就要魂飞魄散,万劫不复,不会再有下辈子了,她也终于可以承认,她是喜欢他的,喜欢到骨子里去,是上辈子欠他的,她才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一个人为另一个人而存在的传说。她,就是为了他而存在的;而他,则是为了那个女生而存在的。   可是…谁才是为了她而存在的呢?   她是被造物主忘记的那个。   她踉跄几步,向后重重的倒下,被奴良陆生正好接住,他问她,他见她时的第一个问题,这样做,你的心里真的舒服了吗?   她摇摇头说:“你还是杀了我吧,我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了。你让我亲眼去看,我看到了,也看够了。”说完,捂着伤口的那只手已经垂了下去,她不再试图止血了,闭上眼睛,等着支离破碎那一刻的到来。   她真的看够了,上天一定要这样,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他不喜欢她这个事实么?他,难道不觉得,这样做很残忍么?   那只手…却搭在她的伤口上…   昏迷间,她听到奴良陆生说:“你给我听着,我不允许你就这样放弃,我们会帮助你,忘记前世,找到自己的归宿!”   她知道,奴良陆生怕她,就这样一睡不醒,一刻不停的和她说话。   “你叫高女!!你就叫高女,以后就是奴良组的成员了!!”   “我要你知道,奴良组就是为了你而存在的!!”   “你给我,振作一定,听到没有!?”   她真心笑了,奴良组三代目大将继承者么…怎么能够,那么傻?   她只不过,是他手下实力不济的手下败将罢了。   然后,眼皮很不真气的合上了。   就这样吧…她真的累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奴良主家的房子里了。   都是陌生的面孔。   “奴良陆生呢…”她现在已经是高女了,奴良陆生给她起的名字。高女艰难的单手撑起身体,四下打探着。   “大胆!!你竟然直呼少主名讳!!”雪女第一个急了。后来,高女才知道,原来这个雪女从小就是奴良陆生的护卫,是一个长的很可爱的女生,也跟着奴良陆生一起去上学,时间久了,对和奴良陆生关系较为密切的异性很在意。   “我就是,不过…你是谁啊,怎么认识我?”一个十三岁左右,架着一副细丝眼镜的少年出现在眼前,自称是奴良陆生,更重要的是,昨夜发生的事,他竟然不记得了?!他可是捅了她一刀啊啊啊啊啊!!   她也后来才知道,奴良陆生只继承了家族四分之一妖怪的血液,所以白天,他是人类,身为人类的他,完全不记得自己觉醒后都干了什么。   “是吗…”高女无力的笑了笑。   “什么嘛!!明明是少主昨夜自己说的,她叫高女,要高女以后都要跟你去学校上课,她在学校的名字叫青空半夏啊!!”一直跟在奴良陆生身边的鸦天犬很不满的在奴良陆生的耳边叫嚣。   “啊啊啊啊啊啊,少主,你让她和你一起去上学?!”又是雪女,第一个跳起来。   “诶?”高女自嘲的笑了笑,自从上回浮世绘町火灾以后,她已经换上了那些人类的外貌,也不再丑陋了。但…有美丽的容颜那又怎样…内在,她还是她,那个丑陋的她。更何况,眼前这个少主,好像并不是很在状态的说。   “少主,是你说的,要帮高女找到她的归宿,她要忘掉她的前世的。”鸦天狗很认真的补充说。   这个傻瓜,前几日自己昏迷时候,安慰自己的话,他说的是真的?!   “呵呵,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奴良陆生很汗的笑了笑,这边想高女做了个鬼脸,这让高女更加不解了。   好吧,或许能试试。   所以,高女点点头。   “好吧!你以后就是高女,你要相信自己,这是你名字的寓意。”奴良陆生见高女点头,很开心的宣布了高女加入奴良组,并且要和自己去上学的事情。   高女,在心中默念着自己的名字,高女高女,我要相信自己,我名字的寓意。   奴良陆生,奴良组三代目继承者呢…他说要帮助她。   从今天起,她是高女,在学校里,她叫青空半夏。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奴良陆生。 ☆、第二夜 ?  这是高女上学的第一天。   按照一贯的程序,在奴良陆生的帮助下,办完入学手续,要签字的时候,高女转头去看奴良,奴良坚定的点头,得到了奴良的肯定,高女很开心的在表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青空半夏。   “大家好,我叫…高…,哦,不,我是青空半夏,请多指教。”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很娟秀的笔迹,是高女前世从小练就的,就像小时候老师说的“人如其字”,练一手的好字,就好像看到了朦胧背后真正隐藏的沉鱼落雁。   同学们对新同学的热烈掌声,高女抬头看向奴良的方向,嘴角不禁弯起浅浅的弧度。   “那么…青空同学就坐在奴良同学的前面吧。”老师想了想说。   “请多关照,少…奴良君。”走到自己的位置上,高女对着坐在自己身后的奴良陆生,微微鞠躬,奴良一时忍不住笑出声来。见少主笑了,高女心中很高兴,很有意思呢,明明大家都认识的说。   这…或许,是一个新的开始呢。   虽然,少主答应要帮助自己忘掉前世,自己也要努力啊。   嗯,就从这里开始吧。   高女如是想着。   下课以后,班长递来社团登记表,说是学校的要求,每个同学都要参加学校的社团活动。   “谢谢班长,我…我会尽快填好给你的。”   高女目送班长离开,转过身小声的问奴良:“少主…我们也要参加社团么?我们…不是…”   “妖怪”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奴良制止了:“说什么呢,青空。我们可是人类!!我要做了不起的人类呢!”   “好吧。”高女转过头去,抓起笔继续想着自己要参加什么社团。少主真是任性呢,身上明明流淌着四分之一妖怪的血,却嚷嚷着要做人类,明明是有机会成为妖怪的王者,就是人类说的,人中龙凤,人上人的说。   “新同学,你在填社团登记表啊~~不要犹豫啦~~加入我们吧~~听说,学校的旧校舍里有妖怪呢,新同学和我们一起去吧~~今晚执行旧校舍探险,把妖怪找出来!!”眼前的,是华丽丽,金光闪闪的清继同学,听说家里很有钱,从很早之前就对妖怪很着迷呢。   “真的很喜欢啊,清继同学,鬼怪那方面,或者说,原来是你啊,放出旧校舍有妖怪传言的主谋。”跟在清继后面说话的是,家长加奈同学,很可爱的女生呢,少主似乎很在意她。四年前,奴良组内部的元兴寺挑起的校车事件,少主还救了她呢。   也就是四年前的这次校车事件,清继才相信了世界上真的有妖怪这个事实:“才不是传言,四年前我确实亲眼见到的,妖怪是现实存在的!”   “骗人的吧,根本就没有什么妖怪,好不好?!”   “这么说,你们是怕妖怪啊~”   听他们一言一语的谈论妖怪,高女转头去看奴良,奴良这边已经汗了…这个人…他是率领百鬼夜行的那个…好不好?   “也不会,与其说害怕,不如说不知道什么是妖怪。”家长加奈夹了一口菜在嘴里,“对吧,奴良同学?”   “…嗯。”奴良彻底无奈了。   “那你们也参加吧!新同学也一起吧~这可是知道妖怪真面目的机会哦~”清继为自己能找到一起探险的人很得意。   “但…但是这对女生不是很危险吗?”这是奴良说的。高女知道,旧校舍里有妖怪的确没错,要让这些在旧校舍里的小妖怪不要露面也很容易,可是少主这样说,只是不想让家长加奈受到伤害。   没想到,家长加奈根本不买他的账:“我参加也没问题啊,反正妖怪什么的不可能存在的。”   “很好!那新同学呢?”清继转头来问高女。   “…好,好呀。”她当然是没有问题的,她自己就是妖怪的存在,再说,可以保护少主的说,这个一心要做人类的少主。   “从今晚你们将会认识到妖怪的存在!”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晚上,换了校服,吃过饭,便和少主往旧校舍进发。   “爷爷真是的,一直讲奴良组三代目总大将的事情,都说了我要做人类啦!”奴良回想起刚才走之前爷爷说的话,就满肚子不爽。   “…”高女不知道如何回答,说总大将有道理,少主一定会不高兴的,说少主没错,但的确少主也不全对啊…毕竟,身上流着四分之一总大将的血啊…   走到旧校舍的时候,清继他们已经在了。   的确…很旧,很荒凉的。浮世绘中学的那个旧校舍,处在学校的正侧面有一条“东央汽车道”,路的那头有一座很旧的建筑物,听说,为了修建路,学校被一分为二,从十年前久没有人接近过,就是眼前的这个地方。   “家长要是觉得害怕的话,跟我说就好啦。”奴良正在给家长加奈进旧校舍前的叮嘱。   “嗯。但是没事的,妖怪什么的不可能存在的。”家长加奈全然不觉。   “当然。呵呵…”好吧,奴良也不好说什么了。   但是…这不祥的预感是怎么回事?想到这里,高女不禁打了个寒颤。   奴良和高女交换了眼神。少主,你也感觉到了?   进入旧校舍以后,还没走几步,岛二郎就尖叫着摔倒在地上,家长加奈也跟着叫起来,虽然她不知道什么原因,但着实是被吓到了,躲在奴良身后。高女手上已经燃起了蔚蓝色妖火,自进入奴良组起,奴良给她的招数起了名字叫【重生·浴火凤凰】,浴火重生呢,高女知道少主起这个名字是有用意的,希望她能放下伤痛,如浴火凤凰般从过去中解脱,这样的少主,她更要保护他,即使他只是一心一意想做人类。   见原来是撞到了以前留在里面的石膏像,大家才松了口气,高女收起妖火,和大家继续往前走。   听少主说,今天早上还特意吩咐了大家不要在旧校舍一带出现呢,应该不会有事的。   “这里好像是开水房哦。”那头传来清继的声音。   “要打开吗?”岛二郎还是怕的吧。   “好的。”清继盯着开水房的门,声音比刚才也小了很多。   “不行!!!”奴良陆生飞奔过来,挡在开水房门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门还没打开,清继和岛二郎已经被吓到了,奴良啊,人吓人吓死人的,好不好,好吧,知道你不懂啦,你经常都是去吓别人的那个。   “怎么了呀,奴良?!”岛二郎说话的声音大了起来,他是真的被奴良吓一跳,本来去开门,还不知道门后面躲着什么东西,就挺恐怖的了,他这样突然跳出来,真的是要被吓死的。   “对…对不起。”奴良跑过来,气都还没喘直,“哦,不,突然觉得很渴…”   “血…我要血…真想要血…”高女看到从开水房里伸出一只手,正和背对着开水房门的奴良擦肩而过,这些话虽然大家听不到,但奴良和高女听到了,妖怪毕竟是有能力高于人类的存在。   “砰!”奴良忙关上门,“果然还是忍住算了。”这话不知是和大家说,还是和刚才那个妖怪说的。   “干脆现在开始我当先锋吧。”奴良懂了,虽然不是奴良组的妖怪,但还是不想被同学看到呢,所以就自告奋勇的在前面开路,其实是想趁同学还没看到就先把他们都解决了。   可…真的是一群又一群,没完没了啊…   同学们当然不知道原委,不知所以然的看着奴良干劲十足的在前面不知道做些什么。也只有高女知道,自家少主为什么会如此不淡定,因为那都是些没见过的妖怪,甚至连是什么组的都不知道,这一样下去,大家很可能会有危险。   但是千算万算,还是漏了调理室,只剩下这里了。   希望不会有什么差错吧…不对…有妖气!!高女和奴良同时回头,高女手中再次升起一团妖火,还没来得及出手,那个长的又像蜘蛛又像螳螂的妖怪,已经面目可憎的,以极快的速度向奴良他们扑过来,加奈摔倒在地,动弹不得。眼看着奴良就要因为内心强烈的情感觉醒,高女一下扑上去要解决这个妖怪,少主不能在这里觉醒啊…家长加奈,还有人类在啊…   “高女!交给我们!!”话音未落,雪女和青田坊已经从天而降,眨眼间已经干掉了这个妖怪。高女自嘲的笑笑,收起了手中的妖火。自己的技能是火呢,不是所有时候都可以起的了作用的,有的时候,是不能拿出来用的。就像现在,如果旧校舍被自己烧了,估计学校就要真的因为旧校舍的妖怪而慌乱了呢。自己真是没用啊…想保护少主,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少主,请负起重担,我们还是希望…让您来当第三代目的!”见奴良恢复了原来人类的相貌,青田坊才说。   “哈…什么?怎…怎么回事啊?你们…不是隔壁班的…学生么?”奴良从地上爬起来,才反应过来,这不是隔壁班的及川冰丽和仓田么,怎么变成雪女和青田坊了?!   “我们啊,是护卫啊,鸦天狗应该已经说过了吧。”雪女兴高采烈的说,从小就是少主的护卫,虽然因为他年幼经常捉弄她,她都不在乎,现在少主去上学还能在身边保护,她真的很开心呢。   “我们从四年前的那一天就一直跟着您了。”青田坊也跟着解释。   “您不知道吗,我们一直在一起上学啊。”雪女笑着说。   “一直~~!?为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啊~~~!?”奴良陆生要抓狂了,这些乱来的自家妖怪啊啊啊啊啊啊!!   “不,我鸦天狗的确说过。真是的…担心您来看看,却看到那些现代妖怪。作为即将成为妖怪之主的人实在是太丢脸了…”鸦天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扑腾着翅膀,飞到奴良身边,脸上还流淌着面条状的眼泪。   “我说了我是人类啦!!!”奴良陆生再也忍不住,第N次向自家妖怪咆哮起来。   “您又说这种话,您身上流着总帅四分之一的血啊~~”鸦天狗一边流着面条似的眼泪,一边跟在奴良的身边飞。   “我只想过平凡的生活啊!!”奴良陆生边走,边想甩掉鸦天狗,满肚子的气。   好吧,只想做人类的少主呢,将来若是成为了妖怪之主,岂不是很寂寞?或许…也正是因为一直想做人类,过平凡日子的这样的少主,才会愿意收留这样的我吧,高女小跑着跟在奴良身后,心中这样想。   只想成为人类的妖怪之主呢…? ☆、第三夜 ?  今天难得不用被清继他们留下来做探险旧校舍那种事,奴良和高女早早的便回家去了。   家里很热闹,虽然说平时也热闹,毕竟是奴良组的本家,就是不开大会,每天也有很多妖怪各种玩各种闹。只是,今天大家都很开心,奴良和高女进门的时候,大家都在不亦乐乎的吃着点心,包装纸各种乱飞。   “诶?那个高级糕点是怎么回事啊…”走到门口,房间里乱的根本走不进去,奴良停了下来,高女跟在他身后,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总大将已经从内室里走出来说:“陆生,你回来了,又去学校这种无聊的地方啊…”   学校…这种无聊的地方?…无聊么?o(╯□╰)o   不等高女反应,奴良就冲过去揪住总大将的衣服,开始质问:“爷爷!难道又是你偷来的吗!?我不是说过要你少做坏事吗?要是给人类添了麻烦,我是会被人鄙视的哦!!”   “少主…”高女其实想说,少主您先放总大将下来啊…可人家是少主啊,高女又能说什么呢,眼前那个揪着他爷爷不放的人于她有恩的说…   不光是高女,对于奴良继承奴良组三代目总大将的事情,大家都很无奈,尤其是总大将和奴良,两个当事人。所以经常听到总大将各种苦口婆心的对奴良说:“我说啊…你是我的孙子,是要继承妖怪家业的,你就不能只做坏事吗?!”   每每听总大将这样讲,高女都由衷的抖一抖。再怎么样,她也曾经是个人类,从小家里都教育要做有礼貌,诚实的好孩子,妖怪家原来都是教育自己的子女,只做坏事的啊…突然,有点想掉下巴的冲动呢…   “少主,这是鸩一派的鸩大人带来的礼物呢~~”纳豆小僧的这句话,总算成功把总大将从奴良手中解救出来。   “诶?!鸩桑来啦?”一听鸩来本家,奴良再顾不得教训他的爷爷,一甩手,就飞奔出去。   少主…您确定,那个人真的是您爷爷么?   小囧的高女在确定了总大将无碍以后,就一个人回了自己的房间。   然后就听到少主在外面各种咆哮,各种不满。   “爷爷!!是你把鸩叫来给我说教的吧!!你又被看穿啦!!”   “被看穿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总大将听起来很无奈。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鸩的身体不能到处乱走的!!真是太过分啦!!”   “如果你这样想的话,就不能将老夫的奴良组交给你了。”总大将很认真的说。   “什么老夫的奴良组啊?!无非是一群妖怪聚在一起干坏事嘛!”   鸩大人,鸩一派的首领,听说是少主的义兄弟,小的时候经常在一起游玩呢…   所谓“鸩”,鸩出生时据说是羽毛非常美丽的鸟,将它的羽毛浸在酒里,就会让五脏六腑腐烂致死,是含有剧毒的鸟妖,是掌管药和毒的鸩一派首领。不管是什么药,时日长了,就会转变成剧毒,当长到成鸟之后,羽毛就会含有剧毒,不过相反地在具有此特性的同时…这一族大多身体虚弱…随时可能会去世…   这世间,真的是公平的呢…真的很难做到十全十美呢,即使是像鸩这样的妖怪,少主的义兄弟,分支的首领,也只不过是可悲又软弱的妖怪。   或者说,妖怪本身就是可悲的存在,又有几个妖怪的背后没有可悲的故事呢?   听说少主刚才跑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的高女,吃完晚饭,就一直坐在院子里,托着腮,望着院落里的那棵樱花树,和夜空的繁星。   怎么都要等到少主回来吧。   不然…会担心的。   毕竟…是自己的恩人。   高女其实一直都很心软,无论是谁,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不说对方回头向自己请求原谅,只要对方还对她有一丝一毫的好,她就会觉得,对方是在意自己的,只要有一点点的在意,高女就像受了天大的恩惠一样,记一辈子的好,记一辈子的情,用自己一辈子来报答。   这不禁让高女想到他,那个人,即使是那样,都不愿意再回到她的身边,她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心里觉得有些许苦涩,她难过,到最后,还是她错了。那天少主的出现,让她明白,有些人,无论你做了什么,即使把全世界给了他,他也还是不会喜欢上你,因为对你,他的心是石头做的,是少主让她明白,无论之前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到最后,都是放不下的那个人的错。   她想,她是一定要在这里等少主回来的,虽然少主在那晚伤了她,让她看清了很多东西,也让她很痛,坦白的说,这种痛到现在还依然存在着,拉扯着她的全身,但他似乎更像她的精神支柱,只要跟他在一起,她觉得很温暖,不那么害怕了,她不知道,如果少主不见了,她会怎么样,她一点也不害怕他觉醒,也不害怕他是高高在上的魑魅魍魉之主,在她心里,他是她最好的朋友,尽管她知道她不配,所以她从不跟他对视。   “高女…你怎么还在这里…”邪魅的声线,就在高女快要合上双眼的一瞬,把高女从半梦半醒之间拉回来,高女吓得从走廊上一下子蹦起来:“…少主,您,您…”   嗯,站在她面前的是,觉醒后的奴良陆生。那夜初见,和他过招,心中却一直想着前世,没敢抬眼看他,今天仔细一看,怎么说呢,很…帅,真的很帅呢,是风一样的男子。满是邪气的双眸,嘴角的弧度毫不掩饰的勾起,深蓝色的羽织轻轻的披在肩上,随风和樱花飘动,处处彰显奴良组第三代目总大将的霸气。这才是三代目总大将呢…高女这样想着。   “…既然少主您回来了,我也就回去休息了…少主也请早些歇息吧。”高女忙向奴良陆生深深的鞠躬,转身往回走。嗯,少主没事就好,更何况,是觉醒后的少主。   “哟,高女。”那个邪魅的声音叫住了她。   “是,少主…有什么吩咐。”她忙转身,却不敢再抬头看奴良陆生,眼前这个觉醒的少主,曾经打败过自己,也曾经在自己放弃的时候,为自己捂住伤口,用他的身体护住自己,鼓励自己要活下去,这样的少主,高女自认为,没有资格抬眼去与他对视。   “现在告诉你,我要成为第三代目总大将。”奴良陆生单手抱肩,一只手支着下巴,很玩味的看着高女。可能有点恶作剧的心理吧,高女以为,他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但其实他都知道,他真的很好奇,她会怎么反应呢。   “真…真的么?那真是太好了,少主。”高女其实并不觉得奴良陆生愿意继承三代目总大将就有那么值得高兴,可是,要成为三代目总大将是注定的事,他的血液里流着总大将的血,但如果…继承总大将为让他如此不开心…那是高女最不想看到的。   奴良陆生几乎是猜到了高女的反应,只是他还是和自己打了个赌,或许,她会有别的反应。哎…这个高女,真的很傻呢,为什么一定要顺着别人的话说啊。自以为,不给人添麻烦的活着就是最好的方式,又有几个人能够做到?   “回去休息吧。”奴良陆生挥挥手,高女这才匆忙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少主,要成为三代目总大将的少主呢,就好像和白日里的那个十三岁少年是两个人一样的存在。难道…那个身体里,住着…两,两个人?但是,无论怎么样,有一点,高女觉得是一样的,他们…哦,不,是白日里的他和夜晚觉醒后的他,对自己都真的很好。   高女就这样过了一夜。   翌日在学校的天台上,高女想了很久,才鼓起勇气,问坐在身边的少主,那个十三岁的少年,可不可以交往…啊呸,弄错了,是问他继承三代目总大将的事啦~   “奴…奴良君…”高女四下打探过以后,发现附近没有人才改了称呼,“少主,你昨天…觉醒了…你知道么?”   “呵呵…我不记得昨天发生什么事了呢。”奴良在白日里,没错,最擅长的就是打哈哈了,各种掩饰,各种不记得自己觉醒后做了些什么。   “可是…昨夜少主,亲口跟我说的,要继承三代目总大将的位置的…”高女知道,他一定是忘了,只是还想再试试,尽管没有变化,她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   “呵呵…是吗…呵呵…”奴良惯用的搪塞招式。   “那么…少主为什么…想要做人类呢?”说实话,高女只是好奇,真的只是好奇,可见奴良半天不说话,心里有点害怕,害怕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奴良会不高兴,“对不起…少主,我…”   “其实没什么的,高女。”奴良抬头望了望天,“小的时候,我真的很崇拜爷爷呢,希望长大以后,也要做像爷爷一样的妖怪。”   “嗯。”哦,原来少主以前是想做妖怪的。   “我甚至很引以为豪的跟同学们说,我爷爷是很了不起的妖怪,滑头鬼呢。”奴良自嘲的笑了笑,“同学们都不相信我呢,他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妖怪的存在。他们都笑我…”   “他们…只是不了解罢了,少主…不必介怀的。”少主,你看,我也是妖怪啊,世界上真的有妖怪呢。   “后来,渐渐的发现,人类是害怕妖怪的。”奴良说,“因为,妖怪都在做坏事…做伤害人类的事。”   “…也许是吧。”自己也是呢,初见少主的时候,不就是为了毁掉那列新干线,让列车上自己又喜欢又怨恨的人消失么…   “所以,不想再做三代目总大将了。因为,会被同学们讨厌呢。”奴良换了个坐姿,“从那以后,我就变了,我再也不会在学校里提‘妖怪’两个字了!我要成为了不起的人类!”   “其实…少主,做自己就好了。”高女没有去看他,听了很久,突然吐出这样一句话,惊讶的奴良转头来看她。   “那高女为什么不能做自己呢?”奴良反问她。   “因为…因为,现在的自己会让大家困扰呢,所以要变成大家喜欢的那个样子。但是…相貌的话,都是受之父母的…我们,我们不能够选择的。所以…”高女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回想起自己原来的面容,脸上有一片很大的胎记呢,盖住了一只眼睛,像极了熊猫。只是,拿掉这副用异能抢来的外貌,真的可以么?高女真的怕了,“我,我这样就很好。”   “高女,有的时候,可以学着任性一次哦。”任性么…回想起来,自己长这么大,似乎都是很懂事的,从来不任性。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没有很好的条件,是没有资格任性的,只要安安静静走过就好了。   有的时候,可以学着任性一次哦。   不知道为何…当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好像在白日里看到了夜里觉醒的少主呢。   嗯,或许,偶尔任性一次也是好的吧。? ☆、第四夜 ?  “其实…少主,做自己就好了。”   “高女,有的时候,可以学着任性一次哦。”   不知道为何…当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好像在白日里看到了夜里觉醒的少主呢。   “高女,带我去看你的前世吧。”   “少主,带您去看我的前世。”   几乎是同时说出口。   怎么会这样轻易的向一个认识没有多久的人提及自己的过去呢?   过去或许是美好的,高女只要想到他对自己说,因为你是一个心灵美好的女生,所以我们做朋友吧,那样的诚恳,她的心里还是会暖暖的,虽然最后也抛下了她,但至少他也曾经肯定过自己。有的时候,会觉得这样比那些刚开始就不接受自己的人还要残忍,但拥有本身就是种伤害,还是不曾拥有才是悲哀,这两者到底哪种更伤人,高女至今也没有弄清楚。   过去或许是痛苦的,高女只要想到过去的自己,为了能够得到别人的肯定,为了能让身边的人高兴,放下自尊,放下一切,像一只小狗一样摇尾乞怜讨好身边的每一个人,希望他们能因为自己高兴,终究不过是希望自己能够成为被需要的那一个,被选择的那一个,结果却成了被抛弃忘却的那一个,她便无法面对,无法面对过去的自己。   只是眼前的这个人,却在她最彷徨迷茫的时候,向她伸出了手,为她拨开命运的迷雾,带她离开难堪痛苦的过去,让她甚至觉得,经历的过去是为了遇见这个人,所以连过去都可以原谅,连过去都变得有意义。   他救了自己,她的命是他的,她愿以一切她能给得起的来报答他,甚至是过去,她愿意带他走进自己的过去,因为她相信,他一定会懂。   高女转过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点点头。   “诶?原来你们在这里啊~~”奴良刚要开口说话,清继的声音从远到近渐渐传过来,高女会意,两个人都适时的结束了方才的对话。   “呵呵…有什么事啊,清继桑,这么急?”奴良立马又摆出平时在大家面前的姿态。   “我们来,当然是来通知你们,从今天起‘清十字怪奇侦探团’就成立啦~~哈哈~~放学后到我家开会吧~~”清继双手叉腰,一副社团领导人的架势,身后还跟着今天刚转校来的新同学,花开院柚罗。   新同学呢,比起自己,眼前这个来自京都,关西口音的短发清秀女生,还算是新同学,尽管自己也转来没多久。高女这样想。   放学以后,清继带着自己“清十字怪奇侦探团”的社员回家,还让大家参观了自己的私人资料室,全部都是自己如数家珍的私人财产呢,所有关于妖怪的收藏,全然没有发现,队伍的后面有三个人言不由衷的抖了抖,他们就是,奴良,雪女和高女。恐怕现在他们想的都是同一个问题,如果哪天,他们被陈列在这个地方,会怎么样…   “大家这边看~~这个是被诅咒的人偶和日记~~”清继往柜上摆放的和服娃娃指了指,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骄傲和自豪。   “…这个,好…好像是被附身的妖怪吧。”不愧是内行人,高女轻声在奴良后面嘀咕。   这个自然,她自己就是妖怪的说。所以,在场奴良他们都看出来了,清继当然不知道,奴良也不知道如何和他说,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清继拿起那本受诅咒的日记读出声来。   “清继同学…”奴良正要出声支开清继,柜子上那个娃娃竟然自己动起来,面目可憎的看着屋子里的每一个人,最终望向了奴良的方向,眼珠子不停的转动着打量奴良,拉开嘴角,发出可怕的笑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屋子里的尖叫声已经没过了奴良刚才的声音,雪女和高女交换了个眼神,眼下挡在奴良身前,就要出招解决这个对自己少主不利的小妖。   “快闪开!”是关西腔…花开院柚罗!!   高女反应过来,只见符咒已经从花开院柚罗的袖子里飞出来,贴满了那个娃娃全身,娃娃的脸上,眼珠子已经弹出来,挂在眼角,表情更加可怖。   …是能够封印妖怪的阴阳术呢。   “对不起,隐瞒了大家…其实,我的祖父是花开院秀元…”花开院柚罗收好自己的符咒,转身对大家说。   花开院秀元…日本首屈一指的阴阳师家族的家主…   作为妖怪,这个人的名字,是常识吧。   “传言这里住着妖怪的首领”,花开院柚罗一说到“妖怪之主”,两眼都放光了,奴良在房间的另一边又一次恶寒了,“我是为了通过家族的考验被派到这里来的。”   “为了封印更多的妖怪。还有,也为继承被誉为阴阳师顶点的花开院家的首领一职。”跟在后面的高女和雪女抖了一抖…   至于么你,至于一句话,连着让这么多人汗么…(某迹难得飘出来吐槽:可是…你们确定你们是人么?是人的话,还怕什么呀~雪女:… 高女:貌似不是呢… 奴良:我是人!!!我是如假包换的人!! 某迹扶额:…随便你吧)   从清继家回来,雪女在和青田坊说着今天的所见所闻。   “青田坊,我们是不是有点幸运啊…新来的转校生竟然是阴阳师,能把我们统统封印起来的阴阳师,我们的天敌啊啊啊啊啊啊啊~~”   而另一边,奴良则在吩咐自家妖怪明天都不允许出现,因为“清十字怪奇侦探团”明天要来自己家开会的说,这让众妖怪小不满,但又不能说什么。时间长了,都知道自家少主就是一个很固执的人,如果那么容易说服,也不至于现在还说要做人类,不愿接受三代目总大将的头衔了。   翌日,放学后。   “清十字怪奇侦探团”来家里讨论社团的活动,在这之前还不例外的参观了奴良主家,奴良一直处在紧张的状态,一步不落的跟在他们后面,介绍这介绍那。他倒是不怕其他的人,怕只怕花开院柚罗,这个阴阳师少女,生怕她看出来一点端倪。因为,为了藏好自家妖怪,连家里佛堂的佛像里都躲着妖怪呢。   幸好,走了一圈下来,花开院柚罗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多少有点小失望。   是因为没被发现还是怎么样的,当他们回到会客的大堂喝茶的时候,奴良滑瓢,没错,就是这个奴良组总大将竟然从内室里出来show up了…   更了不得的是,总大将还一脸正经的跟奴良的朋友们打着招呼:“陆生,有朋友呀。”   好吧,滑头鬼直接登场了…   接着还很无辜的故作吃惊状:“哦…哦…真罕见啊,你还会带朋友回来啊。”   然后拿出N颗糖给清继他们,问他们要不要吃糖。那个…总大将…你这个糖,不会也是去外面蹭过来的吧?   “拜托各位,今后也要多照顾我孙子啊。”嗯,很寻常的说辞,就像普通人家里长辈请自家小孩的朋友要多关照自己孩子一样正常…   “根本没有发现…”奴良瞬间汗了。   话说,那个“清十字怪奇侦探团”的目的不就是寻找妖怪么,你们眼前那个…可不是一般的妖怪啊?!你们的目的就近在眼前了,竟然根本没有发现…   好吧,这就是滑头鬼,擅自闯入别人家里混吃混喝都不会被发现,他就是这样的妖怪。说白了,根本就是个“自然课代表”嘛~亏我小时候还那么崇拜他,真是的…奴良内心不禁开始吐起自己的槽。   而这会儿,屋里的妖怪们都听说家里今天来了阴阳师少女,都躲在总大将的内室里各种慌,从外面刚打完招呼的总大将这个时候,看起来特别得意:“真是的,你们学学我吧。只不过是个小女孩阴阳师而已就慌成这样。老夫从前还曾经闯入阴阳师老家去吃过饭咧。”   回想起年轻时的英勇事迹,总大将的心里又爽了几分。   “那种事也只有总大将才做得到啊…”这么说,不知道是不是对总大将的赞扬,听起来…好像是吧。   这般折腾,社团活动总算结束了。   走之前,他们还不忘好奇下高女的身份,这让长久跟在身后没有说话的高女好容易才缓过神来:“我…我…”,我了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呵呵…青空桑是我家邻居啦~~她父母经常出差工作,青空叔叔他们不在的时候,就拜托我们关照下青空啦~~呵呵…呵呵…”奴良反应挺快,理由各种编。   送走他们之后,奴良才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高女见大家都走了,正转身要钻进自己的小世界,却被奴良叫住:“高女,我们现在就走吧?”   “啊?”高女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今天是自己主动要带少主去看自己的前世的,“哦…好,好呀。”   “少主…就是,这里了。”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高女第一次走在奴良的前面,一起乘坐老式的火车,一起在车厢里睡得东倒西歪,到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了。   这里原本旅客就很少,是高女生前在看一本小众的书时上面提到的地方,海天一线的交界,夕阳的映色,宁静的海的声音,这画面像极了莫奈的画。她笑了,闭上眼睛,风轻抚过她的脸颊,飘起缕缕发丝。   高女走在沙滩上,用脚在细软的沙子上画着弧线,“在遇到他之前,我总是想着或许有一天我会爬上一班火车,可以什么都不管,让它带我去更好的地方,我将想去的地方一个一个的写在我的笔记本上。”   “可是我哪里都去不了,只有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以往都是我一个人在这里听着大海的声音,看着自己喜欢的书,我习惯了。他是唯一一个来过这里的人。”奴良走在高女的身后,默默的听她讲,什么也没说。   “她们说,把心愿写在沙滩上,如果上天愿意将它实现,就会让海浪将它收下。”高女蹲下身,伸手在沙滩上写下了前世的她和他的名字,然后一直蹲在它们面前不动了,“或许…或许…像我这样的女生,是没有资格得到幸福的。”   “高女,别这样。你答应过我的,要往前走的。”奴良陆生在高女身旁蹲下,看着高女写下的那些字。   “是啊,您看,我在这里这么久,这些字却始终在这里,连上天都注定了,我和他是不行的。”高女一动不动的盯着沙滩,一波又一波的海浪,每每到了那些字前,便毫不犹豫的退缩了。   奴良陆生默然,一时之间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她。   “对…对不起,少主。”高女猛然起身,不再言语,开始寻觅起来时的路。   她最受不了的,就是沉默。前世的她,已经受够了。她不是没有努力过,她曾那样真心的想融入那个班级,可偏偏每次她提出要加入话题的时候,原本聊得热火朝天的同学们,却都沉默了。   所以,到了后来,她不再请求大家算她一个了,只是每每经过的时候,稍稍欠身说声“抱歉”,便一头钻进自己的位置开始看书。   但…不管怎么说,少主,谢谢您,高女很感激。   “呵呵…这里挺好的,或许,哪天我也可以躲在这里,谁也找不到,省的他们一定要我做三代目的总大将。”奴良呵呵的笑,试图打破沉默。   “…”好吧,又来了。高女转头去看奴良,确认这个少主还没有觉醒,才继续听少主说话,“少主,在这里真的好么?如果…如果受欢迎的话,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啊?”   “高女…”奴良站起身,看着高女。   “只有不被需要…才会在这里的。”高女自嘲的笑了,“少主…被需要也是存在的意义。”   高女没有正面劝还没觉醒的少主接受三代目总大将,可是…被需要的确是存在在这个世界的意义。   “是哦…”奴良若有所思。   “少主,少主~~”远处传来微小的声音,听了它自我介绍以后,才知道,原来是旧鼠组的使者鼠,“少主,我亲眼所见,坏人,抓走了家长加奈和花开院柚罗…现在很危险。”   “哟,高女,要一起去么?”眼前突然紫光一片,妖媚的声线,奴良陆生把刀架在肩上,深蓝色羽织随着海风飘动着,片片樱花落在高女手上。   “是,少主。”? ☆、第五夜 ?  “少主,少主~~”远处传来微小的声音,听了它自我介绍以后,才知道,原来是旧鼠组的使者鼠,“少主,我亲眼所见,坏人,抓走了家长加奈和花开院柚罗…现在很危险。”   “哟,高女,要一起去么?”眼前突然紫光一片,妖媚的声线,奴良陆生把刀架在肩上,深蓝色羽织随着海风飘动着,片片樱花落在高女手上。   “是,少主。”   在使者鼠的带领下,奴良和高女赶到旧鼠关花开院柚罗和家长加奈的地方,已经是明月高挂之时,皎洁的月光投射在奴良的身上,此时他已经恢复了人类的形态,想必是在路上已经冷静下来了。或者说,人类时候的奴良,也是要强的,再怎么样,也要试试,真的很想变强。   正想着怎么进去应对旧鼠,好像是很强,也不对,应该说是不弱的对手,连身为阴阳师的花开院柚罗都不是她的对手的说。旧鼠,大型鼠怪,据说以小猫为食,还经常被天敌袭击的弱者,有一天心灵终于扭曲,开始露出锋利的牙齿。正想着,华丽铁门里便飞出两只旧鼠组的亲信,把奴良和高女双双擒走,两人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旧鼠设下的局,为的是引三代目上钩。   “初次见面,我是旧鼠组的头目旧鼠,请多关照。”眼前这个穿着白色西装,金色长发的妖媚的,即使如此也不及奴良陆生万分之一的人,便是旧鼠。尽管没有显露作为妖怪的本来面目,眼神却是不会骗人的,双眸中的野心已经暴露无遗了,他靠在雕着妖艳蔷薇的白色沙发上,换了坐姿,眼神略带玩味的看着被亲信擒来,重重摔在地上的奴良和高女,“我已经跟他们交代别动粗了,不管怎么说,就算再没用的小鬼,好歹也是公认的奴良组第三代目当家啊~”   “闭嘴!休想对少主不敬!还不赶快放出花开院和家长!”出言的是高女,平日里无论如何,她也不多言半句,今日见有人对于自己有恩的少主出言不逊,语气里满是傲慢和嘲讽,高女第一个看不下去。   “哦?这不是前段时间刚被这个小鬼收留的高女么,听说之前也只不过是四处游荡的孤魂野鬼呢~高女,我真是想不通,像你这样弱的妖怪,怎么不找个更强大的主人呢~不如,你跟着我,我定不亏待你。”旧鼠把目光转移到被亲信一把抓起的高女,很享受的看着她恨意十足的看着自己,挣扎不得的样子,“奴良组的代纹已经没有能力满足我们的欲望了,代纹和仁义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旧鼠,你这个小人,不要信口开河了!!你这样的卑鄙小人是绝对不可能成为‘魑魅魍魉之主’的!”高女冷笑着,把头扭向一边,不再去看旧鼠。   “看来,这个小跟班很不服气呢。”旧鼠不再和高女纠缠,转眼去看奴良,“喂,小子,你给我听好了。现在,妖怪的世界里,和古代不一样了,生成了多种多样的‘邪恶组织’,我们要更进一步开展‘恶业’,所以,不能让像你这样的小子继位的哦~”   “可恶…”高女这边在挣扎,恐怕以她现在的状况,可能奴良还没觉醒,她要先妖化了。   “这也是为了组织,你所率领的古代妖怪是不能在现代存活下去的。”旧鼠摆出一副无奈的面孔,“奴良组就由我们来率领,你就退位吧…然后向大家宣布你不会继承三代目,记住了?”   “少主…不要啊…”无法挣脱旧鼠亲信的擒拿,高女恨极了,自己若是能够再强一点就好了,少主也就不需要经受这样的耻辱了。   “三代目?那种事我才不在乎呢!现在快把她们放开!!”奴良几乎是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少主…不可以呀…”不远处的高女,不知何时已经哽咽了,小声的抽泣,低着头不敢看奴良,眼前的景象都模糊了,只是看到自己的泪水滴在鞋子上,不见了,明明是在少主身边的,却不能守护好少主…高女,你恨不恨她,这个毫无用处的高女?   “一想到你这种人要当妖怪之主,我就恶心!什么不在乎三代目的位置,别那么简单地挂在嘴边,你这个笨蛋!!”听奴良说不在乎继位的事情,旧鼠更得意的向奴良拳打脚踢,“那你在今晚就向全国的领队发送‘辞退状’!否则,天亮之时便是她们丧命之日!”   “够了!少在这里开玩笑了!”方才一瞬,蓝色妖火闪过,高女身后旧鼠的几个亲信已经消失殆尽,只落了一地的灰,高女挣脱了这些个恶鼠,妖化的代纹已经爬上了她的脸颊,遮住了半张脸,一身紫梅和服,拂袖间已经飞身上前和旧鼠过招。   高女的招式本是后发制人,招数不是很凶狠激进的类型,一般情况下也不痛下杀手,就像初见奴良那晚,便只是出手化解了奴良陆生的招式便罢了,今日不同,招招至旧鼠死地,眼下已经过了五十招,眼见就要得手。   “我就陪这位小姐玩玩,反正天亮了,没有看到‘辞退状’发出,我就下令杀了她们好了~~”旧鼠眼中满是恶趣味的笑意,这让高女恶心,一拂袖,耍开旧鼠,遂不及防,受了旧鼠一掌,退回到奴良身后,一时急火攻心,吐了口血,又恢复了人类的形态。   “高女,我们回去吧,现下也只能这样了。”奴良扶起高女,两人相互搀扶着出了旧鼠的住所,往奴良主家走,却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伤痕累累的良太猫。   良太猫自报家门,是被总大将任命接管一番街的化猫组当家,被旧鼠组的恶徒追杀,正要去奴良主家寻求支援,他还是在众兄弟的帮助下,唯一逃出来的。   旧鼠…又是旧鼠!   奴良和高女帮良太猫躲过了旧鼠组的追杀,搀着良太猫往奴良主家的方向的走。   “我们做的事情对于少主来说…也许是坏事吧。但…但我们也有我们的纪律,为了不损奴良组的代纹一直有所克制,但他们不一样。”良太猫受了伤,连说起话来,都些许吃力。   回到主家,安顿好良太猫,奴良备了笔墨,寥寥几笔写好了奴良组三代目的“辞退状”,“拜托了,鸦天狗,请你把这个立刻发给全国的头目们!”   “啊啊啊啊啊啊!!少主…你想干什么呀!!”半空中的鸦天狗双眼中噙着泪水,扑腾着翅膀,半天没有缓过来,“‘仅此宣布,我将终生放弃三代目之位,为什么!?少主啊,一旦发出去了,就不能反悔了呀!”   “只有这个办法了!!如果不这样做的话,花开院和加奈就要被杀死了!!”这是奴良的回答,听起来合情合理。   不是的…只要少主觉醒…就可以了…   “咳咳…”嘴角还挂着血的高女,右手按着胸口,迟迟不愿回去休息,靠在奴良所在的房外,听屋内奴良和鸦天狗的对话,皱起眉咳嗽起来。   此时,总大将的身影从长长的走廊上越来越近,他拍了拍高女的肩,要她放心,然后推门进去了。   先开口的是奴良,不用说都知道爷爷要说什么:“你再怎么阻止我也没用,我一定要救她们!”   另一边是总大将处变不惊的声音:“是旧鼠组,对吧?”   “你知道!?你明知道还放着不管吗?爷爷!”   “确实,被逐出门的废物里好像有过这样一些家伙。”   “妖怪什么的,果然我还是最讨厌妖怪一家什么的了!!”   “陆生啊,这次的事,从始至终必须由你一个人负责解决。”   “…我知道。”奴良叫嚣的声音,弱了下来。   “不后悔吗?”这句是总大将问的。   “…我什么力量都没有,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回应的是,奴良的无奈。   高女听得出来,奴良的话里更多的是懊恼,在跟自己制气,因为只能跟自己生气,他恨旧鼠抓走了他的同学们,但他更恨自己,不够强,不能守护想要守护的人,也不能为自己争取,在强者面前显得那样无力,无路可退,只能放弃。什么只想做人类,或许只是意气用事,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内心,每每奴良这样说的时候,是不是都在心里说服自己一万次,自己没有力量不能够担这样的重任,果然还是人类比较适合自己这样的话呢?   少主这样说,很悲凉呢。果然,哪怕是人,也想要变强的吧。如果真的可以,高女真的希望少主能够变强,无论怎么都好,来报答少主的恩情。   贵船神社的神啊,我已沦为卑微的魑魅魍魉,此生无法再踏入神社,双手合十向神灵虔诚祈愿,无法再求神灵让我与那个人结缘,也不敢奢求神灵帮助少主,但求少主能够变强,不再迷茫彷徨,幸福开心的做自己喜欢的事。高女在心中默默的祈祷,少主,或许高女能为您做的,只能到这里了,想要变强,还需要您自己啊…   “…不行的,他们不会信守承诺的。”房间里,良太猫已经起身,单手扶着拉门,一只手捂着伤口,就要出去,却从走廊上重重的跌下来,扬起一身的尘土。   …还有风…和樱花。   是的,是樱花,在高女眼前飘动着,她听到白日里的少主和觉醒后的夜少主,微妙的对话。   那魅惑的声线,她是那么怀念:“你应该是知道的。”   “不知道,我根本没有力量,我是人类啊。”   “不,你是知道的,自己真实的力量…这份大义,我会进行到底。”   话音一落,夜少主已经从院子里那棵硕大的樱花树上从天而降,他伸手,稍稍用力,把还靠在门前的高女从走廊上拉起来,“就算是妖怪,也不需要老鼠。”   “少主…您…”高女仰头望着觉醒后的少主,顾不得自己的伤,顾不得自己因为内心的喜悦而妖化的身体,顾不得代纹再次爬上自己的脸颊使自己变得丑陋,顾不得妖化后的长发随着夜风轻轻拂动。   少主,您真的能够听到我的祈祷吗?   这…恐怕是少主第一次在所有人面前觉醒吧,惊艳的又何止高女一人?   百鬼夜行,少主带领的百鬼夜行,全家出动。   这应该是,少主带高女的第一次百鬼夜行吧。   很高兴,真的很高兴呢。   高女甚至毫不意外的,看到当奴良陆生率领的百鬼夜行破墙而入旧鼠组根据地的时候,旧鼠的眼中闪过的恐慌:“你们!听谁的号?!百鬼夜行,必须有主人带领的!”   说话的是黑田坊,奴良组里有着俊朗外表,却一身僧侣打扮的妖怪:“主人的话,就在你的眼前,这位大人就是总大将滑头鬼的孙子,要成为下一任总大将的大人。”   旧鼠一听是奴良陆生,忙问:“传…传书应该传到了吧?”   “哼,说话的声音都抖了,还好意思关心辞退状的事。”高女冷哼。   “你说的是…这个?”奴良陆生拿出自己之前写的辞退领,冷笑着撕掉,扔在地上。   旧鼠见协议不成功,恼羞成怒,下令要杀了奴良组的妖怪,两队人马杀成一团。   乱战中,青田坊和黑田坊似乎是乐在其中。   “黑田,来比比看谁干掉的更多!”   “暗器黑演舞!”黑田坊这边已经干掉了离自己最近的几个旧鼠亲信。   “作弊!好卑鄙!”那是青田坊不满的声音。   “这对于我来说,是最好不过的赞美了,暗杀破戒僧,黑田坊就是我了。”黑田坊不忘给自己一段自白。   “哈哈!趁你废话的时候我已经赚够了!”青田坊很得意。   另一边,高女拂袖解决了几个离自己近的小妖怪,闪身到奴良陆生身边:“少主,收拾旧鼠算我一个。”   “这个当然,有仇自然要报的。”奴良陆生微微上扬嘴角,“不过,高女,你要稍等了,找他报仇的人很多呢。”   只见奴良陆生身前还站着良太猫和首无,两个人听说关系很不错呢。   “哦呀,这不是猫妖的当家嘛,应该是良太猫吧,受伤了吗?”说这话的是旧鼠,都兵临城下了,对良太猫还是这样嘲讽。   “没错!我一个人当你的对手。”良太猫上前一步,拉开架势。   “陆生大人,要让我上吗?”首无回头去看奴良陆生,很明显,他担心有伤在身的良太猫。   “请让我来,求您了,陆生大人。”良太猫这样说,也有他自己的道理,这些家伙都是同伴的仇敌,无论如何也想要在这里做个了断。   奴良陆生默然。旧鼠见状,总算是现了原形,良太猫飞身上前,手上的利爪应声而出,首无忙用红线绑住了旧鼠的脚,才使良太猫狠狠的用利爪划破了他的脸,却被旧鼠撞倒在地上。   “现在去吧,高女。”见良太猫倒下,奴良陆生示意高女可以出手了。   “是,少主。”高女足尖一点,眨眼间已经在旧鼠的身前上,从发间解下发绳,刹那间变成一根火鞭,就向旧鼠抽过去,封锁旧鼠重重去路,“哎呀,好久没用了呢,【重生·火之舞】。少主,允许我这样叫它么?”   “啊…好名字。”少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喝酒了,硕大的酒碗捧在手上,碗中的妖铭酒随波荡漾起来,升起袅袅青烟,将旧鼠团团包围起来,正如少主所说,波纹停止之时,亦是燃尽之时。   “你如若不是盯上我的话,或许还有胜机。”奴良陆生看着碗中的妖铭酒,“我本无意出手。”   旧鼠自己马上就要魂飞魄散,却不忘对奴良组的诅咒:“被代纹束缚的奴良组是不会长久的!!”   此话一完,便消失殆尽。   一切归于平静,也是天亮之时。   “下次再见,一定会打败你的!”虽然被救了,身为阴阳师的自己,还是不服呢,眼前那个是“妖怪之主”,一定要打败他,这是自己来这里的目标呀,临走之前,花开院说。   “那么,再会。”奴良陆生转身,留给花开院和家长加奈一个上扬的弧度,消失在晨曦间,若隐若现的白雾中。   “今早有雾呢,心情不错啊,那么多走一会儿再回去吧。”   “是,少主。”? ☆、第六夜 ?  自那夜解决了旧鼠的事情以后,奴良便病倒了,学校那边也请假了。   虽然不是特别严重的病,只不过是普通的感冒外加高烧,奴良的义兄弟鸩还是赶过来了,对懂得医术的鸩来说,他更像是来嘲笑白日里的奴良,很是悠闲的靠在奴良的房间外,双手枕着头,很无奈的说,只有白痴才会感冒。   托奴良的福,高女也可以不去学校,比不得毛倡妓他们,忙着端茶送水的,高女也很悠闲的拿了本书,坐在奴良房间的角落里很认真的看起来。   只是…以为,这样,就可以不参加“清十字怪奇侦探团”的活动了的说,也正是因为这样想,高女才享受起难得的休息日。   没想到啊,真滴没想到啊,奴良也没料到,别说高女了,清继带着“清十字怪奇侦探团”来探病了。   “哈哈…多谢你们费心,还来看我…”可以不从被窝里面出来,但奴良还是对大家的关心表示感谢,有点小无奈啊,不过他貌似更关心下面这个问题,“花开院同学怎么没和你们在一起啊?”   “哦~柚罗啊,她今天要去买新制服了~~”清继接过奴良的话。   “这…这样啊,那我就安心了。”奴良重重的吁了口气。   好吧,这个问题,不是他一个人关心的,好不好?听到清继刚才的话,别说奴良了,屋外那些能显人形的妖怪,还有屋里的高女,都安心了…那,那可是能把妖怪封印的人的说!!   实话说,奴良真的不是害怕“清十字怪奇侦探团”的造访,说到底,他就是害怕花开院柚罗来,然后看出点什么猫腻,花开院今天不在,便放松了紧绷的身体,躺在软软的榻榻米上,突然很享受起来。   “药来了,陆生少…”雪女的声音从走廊的另一头传过来,越来越近。她自己也发现所有人都来了,及时噤声。   但是…“诶?!你怎么在这里啊,及川同学?!”   还是发现了…   这帮人不要在这种不要紧的问题上这么敏感好不好啊…上次好容易编了个理由,解释了为什么高女会住在奴良家的问题,现在又要…哎,果然是放松不得的,奴良很郁闷的绷紧了身体,因为感冒而倍感疲惫的大脑被迫着飞速转动起来。   雪女这边更夸张,不停的默念着提醒自己,冷静冷静,不能去想杀人灭口的事…   高女不禁抖了抖,你们可不可以都正常点啊…高女收好书,刚想说,是自己叫及川来的。清继就开始自说自话起来了:“及川同学,你来的真早啊,也探病吧~~”   “哈哈…是啊是啊,她只是比大家早来十分钟而已…”听到有台阶下了,奴良连忙顺着说,然后又瘫倒在榻榻米上,早知道清继的逻辑这么彪悍,他也不用这般神伤了。   “好了!探病的事先放一边!我来公布黄金周的安排!”就知道…探病只不过是一个借口…   “…黄金周么…去庙会吗?”高女犹豫了很久,才接了清继的话,大胆的猜想起来,这可是她第一次和人类一起出去聚会呢,前世今生都是,所以,有点小期待呢。   庙会,可能是自己最希望参加的活动了吧。自己还是人类的时候,每每庙会,都要放烟火的,男生总是会约自己中意好久的女生去看烟花,女生还会很用心的挑选浴衣,希望能把自己可爱的一面,展现给自己心仪的男生。   …庙会,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无需掩饰,高女从来没有被邀请过一起参加庙会,哪怕不是和他去,和朋友也是好的,她要的不多,只是想要和其他人一样的待遇。   回想起来,那年的庙会…他邀请了喜欢的那个女生,只是女生拒绝了。   高女不知道,她只知道,他一个人,或许他会请自己和他一起去庙会,以朋友的身份。可…他却说,以后还是不要走的那么近了,他不想让那个女生看到,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说,你让我很困扰。   原来…自己给他带来麻烦了呢。   或许,就应该永远消失在他眼前,这样他就不会困扰了。   我知道了。高女清楚的记得,那天她说,我知道了,以后你都不会困扰了,对不起。   再怎么样,无关外貌,无关才华,她只是想要那份守护很久的尊严。   就这样…风度的话别。   也就是那晚,烟火大会。   前世的高女穿上准备了很久的浴衣,爬上自家的屋顶,黑暗中,升起一片亮光,只是光芒太短暂,转瞬即逝,犹如夜空中的昙花。正如…那个人,那个不久前还对她说,她是个心灵美好的女子的那个人。   刹那间,才明白,这样的自己,为何还要怀有一丝希望?这样的自己,本就该做好觉悟,不会有好的结局,不会得到幸福的。   自己…真是可笑呢。   也便是那一晚,她葬身于火海,长久来渴望的温暖,虽然愚蠢,但还是些许期待呢,就这样…燃烧吧,将自己融化于茫茫大火,然后灰随风散尽。   这样…或许,来世能做更好的自己。   半空中透明的自己,看着眼前的一切化为灰烬,连同自己。方才赶到不久的警察说,火灾的原因是烟火大会的烟花飞溅来的火花引燃了整个宅子。   高女,笑了。   即使是这样的庙会,即使是给自己带来不堪回忆的庙会,她还是想去…   想和少主,想和大家,一起去…   因为,她似乎从未遇到过对自己如此真心的朋友,清十字怪奇侦探团的各位…还有…少主,无论是白天的还是夜晚觉醒后的他…   “当然不是啦~~青空同学,我们可是‘清十字怪奇侦探团’,当然不能是这样普通不过的行程啦~~我们要去见‘妖怪博士’哦~地点就在我家别墅的捩眼山!!在那片至今残留着许多妖怪传说哦~我们就要在那里进行妖怪修行啦!!”清继双手叉腰,一口气把自己策划已久的黄金周计划倒出来。   可是…可是,庙会一点也不普通啊…高女这样想着。   更何况,又是妖怪!!!下面一句是集体呼声。   几日后,前往捩眼山的新干线上。   “那么…大家,都准备好了吗?”清继听上去很正儿八经的声音。   眼前一张张认真的脸,手上都拽着一张牌,原来是旅途中的经典游戏纸牌啊,只是“清十字怪奇侦探团”比较符合他们的风格,玩的是妖怪纸牌。   “那么…开牌吧!!”清继很激动,很兴奋。这一次…一定能赢了吧。都说否极泰来,自己几乎把把都输,怎么样也要赢一下吧,要不要这么背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又是纳豆小僧啊!!!!!为什么又输啊!!!”清继又一次失望的嚎叫。   “哈哈…不好意思啊~~又是我赢了…”哎,今天赢的都快倦了,又是滑头鬼,最大的牌呢。   “哇~~几乎都是陆生和花开院赢诶~~陆生很有妖怪运诶~”家长加奈放下牌,她倒是无所谓输赢,只是不想旅途太无聊而已。   当然啦,你眼前的这个人,未来可是“妖怪之主”哦,没有妖怪运都说不过去,好不好?另外一个,花开院柚罗,阴阳师家族花开院未来的继承人候选,没有妖怪运才怪,好不好?不过,像这样一群人,喜欢妖怪的人,不相信妖怪的存在的人,是妖怪的人,要成为“魑魅魍魉之主”的人,能聚在一起,也算是有妖怪运了吧?   说到“妖怪运”,这三个字,奴良就变得敏感起来:“啊…我去买点什么过来吧~~你们都要什么啊…”各种换话题。   “诶?可是不都是战绩最差的人去吗?”   “没事…没事…我喜欢做这种事啦~”还是很在意呢,时时刻刻都无法忘记自己留着妖怪的血液,这个事实。真的不想被当做异类,真的还想和大家在一起,真的很想过人类的生活呢。所以,哪怕做个跑腿的,也不想被抛下。   少主…何必呢…您明明说过,只要做自己就好…   一路颠簸,风尘仆仆,总算是到了捩眼山…   只是…为什么…这个山上一个人都没有啊,远远望去,漫漫山野,就是没有人啊啊啊啊啊啊?!   “当然!正是因为没有人才会看到妖怪啊~~~”呵呵…清继同学,你可真会挑地方啊…   通往山顶的小径,一直蜿蜒着延伸到未知的远方,被山间的白雾遮盖,留给所有人的,只有静谧,还有山边供奉着地藏菩萨的小祠庵,旁边立着刻有“梅若丸”的小石碑。   “哦…你们到的很早嘛~~不愧是‘清十字怪奇侦探团’。”说话的便是是清继口中作为作家也是妖怪研究家的“妖怪博士”,化原老师。   “化原老师,这个“梅若丸”是什么啊?”清继帮所有人问了这个问题。   “他就是…这座山妖怪传说的主人公呢。”   “梅若丸…是约一千年前在这座山里迷路的少年的名字。”   “为了找寻出生后就失散的母亲踏上旅途,却被这山里的妖怪袭击。”   “在这片土地上独株杉树前丢了性命。”   “可他想营救母亲的执着的心未泯。”   “也许是因为这座山本来就有灵性,他改变了外貌变成了悲哀的存在,梅若丸变成了‘鬼’,开始袭击在这座山里迷路的人。”   “为了制止梅若丸的行径,这座山上有数个供养碑,其中一座就是‘梅若丸之祠’。”   这是所有化原老师关于“梅若丸”的介绍。   果然…妖怪是可悲的存在。书上写的童话也好,神话也好,都是骗人的!自己也倒罢了,鸩是这样,那个自己从前没有听说过的梅若丸也是这样,什么孝敬的心会感动神明,会帮助人类克服一切困难,最终过上幸福的生活,都是骗人的!自己在心中默默祈求了高龙神那么久,希望高龙神能让那个人回心转意,不也没有如愿吗?不然…也就不会有妖怪存在了吧…   “青空…青空…”突然反应过来,奴良在叫高女。   “啊?诶!少…不对,奴良君,有什么事吗?”忙从思绪里走出来,差点说漏嘴。   “青空你知道梅若丸这种妖怪吗?”奴良问高女,虽然成为妖怪的时间不长,却看过许多书,知道很多呢。   “我也不知道诶,好像没有书上提过梅若丸这种妖怪呢。”高女想了想,如实回答。   “这里…也许有些危险也说不定…”几乎是异口同声,奴良和雪女。   “你们自然不知道梅若丸哦,因为现在这里是牛鬼的领地啦~”听奴良他们的讨论,化原老师又说。   “诶?牛鬼!?”高女,奴良和雪女之间的大合唱。   牛鬼组可是奴良组中最有实力的武斗派,难保在不知不觉间袭击了少主,青田坊他们都不在,能否全身而退也难说。不管怎么样,都要保证少主安全。   入夜,大家住在清继家在山上的别墅。   今晚是新月之夜呢。   趁着女生们都去泡温泉的时间,岛二郎被清继拉去继续白天里的探险,奴良想说晚上就别出去了,小看了那些妖怪都是要命的,却怎么也拦不住,只好跟着去了。雪女,见奴良要去,护主心切,自然要随身保护奴良。   等高女看完星象回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便也急急的上山去找。   本来就对捩眼山不熟悉,跌跌撞撞的在黑暗中找到奴良和雪女的时候,雪女已经被牛鬼的手下牛头丸突袭,高女惊讶的看到,还尚未觉醒的奴良用一柄长剑击飞了牛头丸的剑,定定的插在高女面前。   “你在干什么?这个人是奴良组少主我奴良陆生的手下,你明知如此还下手的话,砍了你。”面对同样惊讶的牛头丸,奴良没有含糊,坚定的说。   “哼。”牛头丸冷笑,回身抽出长剑,指向奴良,映射出剑气寒光。   “你根本不配和少主交手,我来做你的对手!”   “高女…”奴良看向高女向自己的方向奔过来,一身的紫色寒梅,脸上的代纹已然爬上了她的面庞,一个转身挡在自己和雪女面前。   “想要对少主下手,就先过我这关!”? ☆、第七夜 ?  “你在干什么?这个人是奴良组少主我奴良陆生的手下,你明知如此还下手的话,砍了你。”面对同样惊讶的牛头丸,奴良没有含糊,坚定的说。   “哼。”牛头丸冷笑,回身抽出长剑,指向奴良,映射出剑气寒光。   “你根本不配和少主交手,我来做你的对手!”   “高女…”奴良看向高女向自己的方向奔过来,一身的紫色寒梅,脸上的代纹已然爬上了她的面庞,一个转身挡在自己和雪女面前。   “想要对少主下手,就先过我这关!”   “高女退下!!”说这话的人是奴良,一手扶着雪女,一手握着长剑,没有觉醒的人类形态的奴良,厉声对高女喝道。   “可是…可是少主,这个牛头丸要杀少主啊!!”被少主这样命令,还是第一次吧。   “…高女,难道,连你都不能明白我的意志么?”奴良自知方才自己对高女的态度过于严厉,语气稍稍柔和些,略带无奈的叹气,“高女的话,只要在旁边看着就好了。”   “少主,我知道了。”怎么会不明白呢,尽管是还未觉醒,却依然渴望变得更强。或许,是该放手让您一搏了。   高女收起手中的妖火,恢复了人类的形态,看着人类的少主接下牛头丸数十招,坚定的眼神中露出无法掩盖的光芒,与剑上的寒光交相辉映着。   “哼,不赖嘛,为了表示敬意,我只好出绝招了!”说话间,牛头丸两指抵住嘴唇,喃喃的念出咒语,背后瞬间生出几只尖锐的牛爪,已经将奴良团团包围,“牛头阴魔爪!”   “就让我结束这最后一击吧!”   “不要啊!”见奴良已经完全没有退路了,高女顾不得太多,几步冲上去,要把奴良救出来。   “高女快退后!”言语间,只见牛头丸的牛头阴魔爪已经被觉醒后的奴良陆生砍断,鲜血涌出,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少主…”还是觉醒了。   “有血在流动,邪恶的总大将之血…”怀念的魅惑声线。   奴良陆生转身,扶起之前被牛头丸袭击受伤的雪女,安慰的说:“不用担心,他暂时动不了。”   “少主,您…”雪女在奴良陆生的怀里,抬眼望着觉醒后的奴良陆生。   “我当然知道自己的事,我晚上会变成这种形态。”原来,一直都是知道的,装不知道都不行,始终骗不了自己。   见雪女难以置信的眼神,奴良陆生抱起雪女,拂袖说:“休息吧,雪女,剩下的由我来处理。”   一直在旁的高女,这个时候,却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了。   刚才这样被少主厉声命令,还真是委屈呢。   不过,这样看来,感觉少主和雪女好般配诶。   高女低头跟在奴良陆生身后,如是想着。   …可是,她一直以为,少主对她很好。现在发现,少主对雪女比对自己好多了,分给自己的也只不过万分之一。   这也难怪,雪女这样可爱,自己又是什么…现在这样,也不错了,高女你到底在贪心什么,你这个不知足的坏家伙。   但是…少主是第一个对自己那样关心的人。   是他告诉自己,不要放弃,要相信自己的。   一路心不在焉的跟在奴良陆生身后,连少主什么时候停下来都不知道,直直的撞在他的背后,不敢抬头去看。   后来才知道,在送雪女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加奈,奴良陆生把雪女交给加奈照顾,自己便拉着高女上山去了。   高女心里很清楚,奴良陆生要去找牛鬼,自己又能帮少主什么呢:“少主…我看,我还是去照顾雪女吧…”   “这可不是高女你的风格。”奴良陆生走在前面,突然停下来,转头看着高女,“高女的话,只要在我身边就好了。”怎么说呢,只要在身边,就会很安心呢。平时虽然话不多,却在无形中给了继续的动力,这或许就是安静的力量吧。   “是这样么…”高女一直不敢直视觉醒后的奴良陆生,低着头,却不知为何,当少主方才说的话,鼻子酸酸的。   原来…还是被需要的。   一路上没有太多的话,便已经到了牛鬼的住所。   “少主…”见要推门进去的奴良陆生,高女还是忍不住出了声。   “高女,你在这里等我,没有听到我说可以,绝对不要进来。”奴良陆生没有回头,手搭在门上,“我只要你在这里就可以了。”   “少主,请小心…”高女目送奴良陆生进了房间。   之后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高女什么也没看到,只是奴良陆生和牛鬼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你在想什么,牛鬼。”   “果然来了啊,貌似确实继承了总大将的血,滑头鬼无论在哪里都能现身。”   “哼,滑头鬼吗?回答我,牛鬼。为什么,为什么那么轻率的想要杀死我,被称为牛步般深谋远虑的你,为什么。那个旧鼠,也是你搞得鬼吗?”   “到了早上的话,那个形态又会变回人类吗?然后,连自己是妖怪的事也会忘记吗?如果白天的你不知道晚上的你的话,那就是说晚上和白天完全是不同的人吗?”   “你,就那么在意我吗?”   “了断吧。”   接下来是拔刀的声音。   “从血统觉醒的那一刻开始,我的意志就没改变过。”   “我将成为三代目,站在你们所有人之上。”   “只要我有这份心,也能将你的头砍下。”   看来,是拔刀相向了。   “回答我的问题,陆生。要依次清清楚楚的回答,只要有一个回答令我不满意,我就削了你的耳朵砍下你的手。只要有这份心的话,能砍下脑袋的也不只你一个。”   在一声兵戎相见的巨响后,一切恢复了平静,似乎之前什么也没有发生。   难道说…少主败了?   高女站在门口,不敢发出一丝声响,连之前奴良陆生进去前,自己站的位置都不敢动。   “觉醒只是心血来潮吗?杀我那时也是?”蛇大夫的声音。   “你知道么,自从二代目去世后,整个组就日渐衰退。”后面说话的是旧鼠。   幻象么?   “你有继承这个组的志向么,怎么样?”   “你有将这早已失去秩序的世界再次重组的决心吗?”   蛇大夫和旧鼠接二连三的问题。   之后便听到少主依次将蛇大夫和旧鼠的幻象依次斩杀的声音。   “牛鬼,你杀了我之后,打算干什么。”   “杀了你之后,我也会自杀。”   剧烈的厮杀,刀剑相抵的声音,有人…倒地的声音。   不会是少主,不会是少主的…   高女不知作何反应,少主说了,他没有说可以就不能进去的…她拦不住鸦天狗一族破门而入,只见奴良陆生把刀架在肩膀上,牛鬼躺在地上,奴良陆生一个转身说:“人类方面的问题就问人类的我吧,不爽的话到时随你怎么做,想砍的话就砍吧。”   “高女,我们走吧。”   “少主,您…受伤了…”高女对着屋里的所有人深深一鞠躬,跟在奴良陆生的身后小声说。   “我知道,别担心,高女。”抓住高女抚上伤口的手,拉着她下山。   翌日,奴良本家。   负伤的牛鬼还卧床休息,人类的奴良已经可以在家里四处走动了,伤口已经愈合了,就冲这一点,少主或许已经没有资格口口声声说要做人类了。   马上又要召开总会了,对这次的牛鬼事件,也为了奴良继承奴良组的资格,而且总大将已经说了,这次对牛鬼的处分要由奴良来处理。   所以,总会一开始,所有奴良本家大大小小的妖怪都聚集在门口,毕竟是决定少主是否能够胜任三代目总大将的最重要日子。   “今天召集大家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奴良组的强化。因此,我想立奴良陆生为三代目候补。”这一句是总大将说的,“一直以来他都太懒散了,不过差不多是时候了,对吧,陆生。”   “不过总大将,在那之前还是得先把牛鬼的那件事情解决清楚才行。”的确,要想知道奴良有没有能力成为三代目候补,就要看这次牛鬼事件处理的怎么样了。   “那件事的话,我打算全部交由陆生来决断。那么,陆生,就让我们看看你的裁断吧。”   “少主…”一直在门外抱着书的高女也不自觉看了过来,此刻总会房间的门全部打开,阳光照射进来,亮堂堂的一片,奴良正坐行礼。   “在这大吉大利的好日子里,大家能够聚集于此,我深表荣幸。居高而语非常失礼,我,奴良陆生,承蒙关照成为奴良组三代目候补。但是,时下我还只是初窥妖怪侠义道的年轻后生。如有言过之处,不敬之举,还望各位见谅。”很好的开场白呢,少主,气场十足~   “那么,我就先对牛鬼意图谋反一事进行说明。正如大家所闻,那边的牛鬼的确与我刀刃相见,甚至还指使被开除的旧鼠,迫使我隐退,并发布昭告,都是事实。但是,这一切都是为奴良组着想而采取的行动,这也是事实。这全都是由于我能力不济造成的结果,故,牛鬼一事,不予追究,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众所周知,牛鬼组所在的捩眼山以西便是奴良组的边界,若是由牛鬼镇守,就再好不过了。所以,从今往后,牛鬼组和吾组为一家。”   “还有什么问题吗?!”   少主…第一次看到人类形态的,这样的少主呢。   不过,这样,便不辜负觉醒的少主要继承三代目的意志了。   “完毕,长篇大论失礼了~~”最后露出一个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果然还是不改本性啊。   “那么,就在这总会场正式立陆生大人为三代目候补,直到陆生大人的妖怪成人年龄13岁为止,若无其他候补出现,陆生大人将正式成为我奴良组三代目总大将。”   看着眼中毫无迷茫之色的奴良陆生,高女的嘴角轻轻扬起,少主,真是太好了。   嘛,晚上听说有庙会,先去准备准备,也算是庆祝少主成为三代目候补。? ☆、第八夜 ?  听说,今天晚上有庙会,还能看到烟火呢。   想去,很想去。   很久以前,高女还一直觉得,庙会是一定要两个人去的。   不过…现在觉得,一个人去也不是不可以的。   自己还没有真正体验过庙会呢,所以…今天晚上说什么都要去看看。   最近自己回想起伤自己很深的那个人的次数已经明显减少了,更多的时候,自己更喜欢坐在房间外的走廊上,晒着午后的阳光,看一些总大将借给自己的书。   所以…现在去的话,应该不会有问题了吧。   这样想着,高女从澡堂的水池了站起身,披上了自己很久以前就做好的浴衣,很仔细的站在镜子前准备起来。   庙会…谁说一定要两个人才能去。   就这样,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高女,你可以做的很好的,举步走出了奴良主家。   一路都保持微笑,心态平和的爬上了离庙会最近的旅店的屋顶。   这是一间离庙会的街区并不是很远的旅店,隐隐约约可以听到街区那头传来的声音,却又不失其独有的安静。望着隔了一个街区的繁华夜市,看着人类在夜市里的欢欣,如局外之人,如身在其中,真的很享受这样的夜晚。   到现在发现,一个人的庙会也挺享受的,看着远处玩乐的人类,周围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很不错呢。   置身事外,有的时候,不能否认,是一种幸福。   到目前为止,高女,你都很棒。   “唉,这变戏法的手法还不及我万一呢。”这个声音是…少主?!   “少…少主?!您怎么在这里?!”高女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明明自己就是在庙会那晚丧生的,却跑来看庙会,真的很难去和少主解释呢,而且是觉醒后的少主。匆忙间从屋顶上蹦起来,险些跌下去,被奴良陆生一把抓住,拽着坐回到原来的位置。   奴良陆生身子向后仰,用手撑住身体,看着远处变戏法的小摊,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   “我也很想看看高女一直想去的庙会是什么样子的。我绝对不允许高女一个人来缅怀过去。”奴良陆生拆封了妖铭酒,小酌了一口,回头去问高女,“高女,要不要也来一点?”原来,自己的小心思是瞒不过少主的。   其实,高女想说自己不会喝酒,但对方是少主,不知如何谢绝,便从奴良陆生手中接过妖铭酒,学着样小酌了一下,下一秒就立刻伸出舌头,连连叫着好辣好辣,又重新把妖铭酒递还给奴良陆生。   奴良陆生嘴角微微上扬,接过妖铭酒,自顾自的喝起来。   可是…好奇怪,妖铭酒入喉,整个身体都温暖了呢。   突然爱上了“妖铭酒”的味道,喜欢那种亦浓亦淡,亦柔亦呛的感觉,有的时候可以呛得人泪都止不住,有的时候可以让人可以喝上十坛都醉不倒,完全是看饮者的心境。   真奇怪,从此刻开始,对酒没有那么讨厌了,惊奇的转头去看很享受夜风的奴良陆生。   “哦,高女,妖铭酒的味道还不错吧。”奴良陆生知道高女在看他,回头对上她的眼睛。   怎么说呢…不讨厌。   在少主面前是从来不会说谎的,高女诚实的点点头。   奴良陆生笑了笑,把妖铭酒又递给高女:“高女,这口下去,可算是与我立下盟誓了,妖怪间的约定,交杯酒。”   “嗯。”高女捧着酒碗,毫不犹豫,从您救我下来的那一瞬,从您赐予我高女之名,我将永远不可能再站在与您敌对的位置了。哪怕是死,也无法阻止。   “按刚才的说法,少主也懂变戏法?”放下酒碗,高女回想起刚才少主说的话,不禁问道。   奴良陆生看了高女一眼,双手枕着头说:“略懂。”   高女没忍住,眼中藏不住的笑意:“前后矛盾。刚才还说那变戏法的不及您万一,现在就说略懂。难道您略懂,那变戏法的连略懂都不如?”   原来还是会笑的嘛,只是从见你那日起,便没有见你真心笑过。   “高女且看我的戏法,再做定论也不晚。”,奴良陆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两根皮筋,分别用两只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撑开,让两条皮筋扣在一起,笑着说:“我只要吹口气,两根皮筋就能分开,信不信?”   高女饶有兴趣示意的看着奴良陆生手上的皮筋,只见奴良陆生眯起眼睛,轻轻吹了口气,两根皮筋果然神奇的穿过彼此分开。   高女吁了口气,摇摇头道:“什么嘛,骗小女孩的把戏。”   奴良陆生拿起妖铭酒,饮了一口说:“不是什么厉害的玩意,但刚才不知道为什么某人看得很是起劲啊。”   高女转过脸,去看街上热闹的庙会,道:“只有加奈这样的小姑娘,才信您呢。”   说罢,喝了一大口,来证明自己和家长加奈不一样。自己多少也能在危机时刻挡在少主身前的,又不像家长加奈那样回回都要麻烦少主出手。   奴良陆生嘴角勾起很好看的弧度:“好好好,你不是,你不是。”   此话一完,天空中顿时升起了几朵美丽的烟花,升起即散,如昙花一现般。   看着高女被烟花照亮的侧脸,奴良陆生喃喃的说:“你,只是太执着。”   只是,此话随着街上庙会的喧闹,一起被冲到了远方,只剩下高女的一脸茫然,不停的问他刚才说了什么,他只是摇摇头,微笑的看着她,把她从屋顶上拉起来:“不是来逛庙会么,光这样在远处看着,就满足了么?”   “可是…少主,您这个样子…”其实高女想说,少主您这个样子,怎么能下去出现在人类的面前?!   “还是顾好你自己吧,别被人群冲散了。”奴良陆生是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的,说罢,便把双手搭在矮他一头还多的高女的肩上,“我可是滑头鬼诶,人类哪有那么容易看到我。你只管往前走,我会一直在你身后的。”   “诶?”没等高女反应,已经被奴良陆生从屋顶上揪了下来。   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人类似乎都没有发现少主的存在,但自己却感觉少主有力的双手从未离开自己的肩膀过。   谢谢您,少主。   “愣着做什么,去庙会,不应该捞金鱼么?”奴良陆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这样问了自己一句,见自己转头去看他,又很快否定了这个说法,“哎呀,什么呀,这完全不是我的风格,不知道,不知道。”   “那…就去看看吧。”说实话,自己也不知道逛庙会应该做什么,虽然自己心心念念要去逛一次庙会。   “哟,小姑娘一个人么?”捞金鱼摊位的大叔见高女往这个方向来,很热情的打招呼。   高女看了一眼身后奴良陆生,眼中满是笑意,连忙用手遮住微微上扬的嘴,点头行礼说:“一个人呢。”   “金鱼要和喜欢的男生一起捞,才会更有意思吧。”大叔递过来几个纸网,但见高女伸过去接纸网的手僵在半空中,才知道自己可能说错话了,连忙道歉,“抱歉,似乎说了多余的话。”   “没什么,一个人也挺好的。”高女笑了笑接过纸网,拿出其中一个,便往水里伸,很早之前就听班级里的女生说,金鱼一直很难捞到,如果喜欢的男生给自己捞到一只就好了。高女心中暗自好笑,哪有那么难办到。自己一个人就捞不到么?   这样想着,已经从水中捞起一只,却在半空中,挣破了薄纸,跳回到水里去,给高女刚刚的想法一记恶狠狠的讽刺。   “诶?怎么这样?!”高女不禁轻叫出声。   “小姑娘,这个可没有那么容易哦。”大叔在旁边看着她,轻轻一笑。   “那也不一定啊,一定可以捞到的。”高女抬头看向金鱼摊的大叔,眼中满是光芒。   “哎,还是我帮你吧。”在接连两次失败之后,现下只剩下两个纸网,奴良陆生看不下去,提出要帮忙。   高女横了他一眼,要他别管,奴良陆生呵呵的又把手缩回去,真是很倔强的丫头呢。   可是…倔强,坚持,有的时候似乎比努力还无用,高女的坚持并没有让她成功的捞到一只金鱼。   或许…自己对前世的感情,恐怕也是无用功般的执着罢了。   这个世界,不是没了谁就活不下去的,生活也要继续过。   原来…大家都在向前看,只有自己原地不动,自己伤害自己许多次。   “…算了。”高女放下手中最后一个纸网,低头不语。   “我说帮你了嘛,你又不听。”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丫头,肯定又在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奴良陆生握起高女的手,拿着纸网,又一次伸进水里,小心翼翼,慢慢的移动,稳稳的落入装满水的透明袋子里。   “哇,捞到了诶!”看着大叔用绳子把袋子束好,高女望着里面游动的金鱼,笑了。   和金鱼摊的大叔告别以后,高女在卖明信片的摊位前停下来,掏钱买了一张庙会的明信片,向摊主借了笔,用日语端端正正的写上,自己的名字。   “青空半夏,   你做的很好,你一定要一直这样下去。   今天很开心。   所以,以前的事,忘掉吧。”   贴上邮票,写上奴良主家的地址,收信人青空半夏,递给摊主,要她帮忙寄出去,然后道谢走开。   “高女,很喜欢明信片么?”跟在高女身边的奴良陆生在回去的路上,突然问了这样一句。   “嗯,很喜欢呢。我喜欢写着寥寥数字,上面印着邮戳的明信片。虽然没有多少字,却感觉所有的情感都在上面了呢。”高女跟在奴良陆生后面,笑着回答了奴良陆生的问题。   “既然这么喜欢,以后我给你寄。”奴良陆生走在前面,这一句话,说的云淡风轻。   “…少主,以后,可不可以…别对我那么好?”想了很久,高女几乎用完了毕生所有的勇气才说这一句话。   已经远离了庙会人群的范围,一切都很安静,高女说这句话的时候,奴良陆生听的清清楚楚,前面的背影停了下来,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了,温度低了好几度,高女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我是说…我是说,少主救了我,又让我住在奴良组的主家,高女已经很感激不尽了。请别担心我,我会很快忘记前世,真的,我会很快忘记…少主…请…请别在意我…”望着奴良陆生泛着寒光的妖媚眼睛,高女忙低下头去。   其实,想说,上回在捩眼山,看到您和雪女,才明白过来,少主应该对雪女好的,无须分一丝一毫的关心给高女,高女一个人挺好的,不敢奢求太多。因为知道自己不配,不配得到少主过分的关照,自己愚蠢的执念,让高女无颜面对这般对自己的少主,所以才不敢抬眼和他对视吧,自己好像什么也不能给少主。所以,相比之下,她真的希望他能够过得好。   “你还真容易满足。”奴良陆生冷哼,不再说话。   似乎,自己做错事情了。高女这样想着。   跟着奴良陆生回家,一路无话。   抱歉,少主。   以后不会再麻烦您了,从今往后,由我来守护您,还有…您的感情。   您和雪女真的很配呢,请一定要幸福。   其实,这才是我真正想说的。? ☆、第九夜 ?  “…少主,以后,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别对我那么好?”想了很久,高女几乎用完了毕生所有的勇气才说这一句话。   已经远离了庙会人群的范围,一切都很安静,高女说这句话的时候,奴良陆生听的清清楚楚,前面的背影停了下来,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了,温度低了好几度,高女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我是说…我是说,少主救了我,又让我住在奴良组的主家,高女已经很感激不尽了。请别担心我,我会很快忘记前世,真的,我会很快忘记…少主…请…请别在意我…”望着奴良陆生泛着寒光的妖媚眼睛,高女忙低下头去。   其实,想说,上回在捩眼山,看到您和雪女,才明白过来,少主应该对雪女好的,无须分一丝一毫的关心给高女,高女一个人挺好的,不敢奢求太多。   “你还真容易满足。”奴良陆生冷哼,不再说话。   自庙会那晚以后,高女自知说错了话惹得奴良陆生不高兴,几次想要解释,却总觉得越描越黑,还不如就此闭嘴,心中很不是滋味。   奴良倒没有特别在意,白日里还神经大条的各处乱蹦,早上见高女无精打采的样子,心里也猜出了几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说让她留在家里好好休息,今天便不用跟着去学校了。   高女得到了意外的休息日,靠在自己房前的走廊上看着书,享受了一个下午的阳光。也正是因为没有去学校,才看到纳豆小僧很快的从自己身边跑过,还带起了一阵风,真是的,这么小的身体,还跑那么快。   好像是…化猫街出事了。   然后是…大妖怪狒狒,还有他组下的人也因此而殉职。   按照三羽鸦在现场的取证,对方留在周边植物的切口,再加上良太猫的指证,这应该是外部妖怪所为。   是未知的…敌对势力,直接对奴良组挑衅。   对此,奴良组加派了人手对所有干部进行保护,其中也包括奴良,高女的假期也因此结束了,第二天便又要跟着奴良去上学,还有河童,毛娼妓,黑田坊,和首无等人。   再然后…总大将在某一天的下午莫名其妙的玩失踪,至今还没回来。   再再然后…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叫神隐刑部狸玉章的人,还有他的七人同行,不,四国的八十八鬼夜行的干部,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便扬长而去。   虽然不懂什么意思,但是…很明显,是挑衅,是宣战。   奴良组一片混乱。   尽管如此,还是要天天跟着奴良去上课。用奴良的话来讲就是,不能自乱阵脚,让妖怪有机可趁。   话虽如此,可黑夜降临,那些四国妖怪还是在浮世绘奴良组的地盘上各种闹事。   所以今晚开会的时候,大家都一直认为大妖怪狒狒的死也跟他们有关。   而这些被叫做七人同行的四国妖怪并不是奴良组唯一的祸患,内部妖怪对前不久刚被任命为奴良组第三代目总大将候选人的奴良也一直是质疑声不断,这似乎成了奴良组最大的弱点。   最近发生的事,高女看在眼里,但一直没有发表言论,只是在大家一起开会的时候静静的听着,不敢多说一句,唯恐让本已焦头烂额的少主更加困扰,也只能在晚上奴良在浮世绘安插各路眼线防止七人同行闹事的时候,也主动要求加入。   现在这种情况,想要留在少主的身边,应该不可能了吧,毕竟是自己说出了那样不知好歹的话。高女如是想着,转眼已经到了奴良本家,看到少主正和牛鬼在樱花树下说话,也不敢去打扰,只是远远的站着,隐隐听到少主的声音。   “那天,我明明已经觉醒了,却长时间都不敢面对那样的自己。因为想作为人类和重要的朋友们在一起,不过,和重要的朋友一样,我也有重要的伙伴,身为妖怪的伙伴。所以,我不会饶恕伤害我的人类朋友和妖怪伙伴的家伙们,决不饶恕!牛鬼,我已不再犹豫。”这是奴良陆生的话,一个人类姿态的奴良陆生。   或许,人类时候的少主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排除妖怪的自己了,在高女看来,两者像是更好的融合在了一起,人类也好,妖怪也罢,觉醒与否,那都是她的少主。这样想着,高女不禁微笑起来。   “啊,高女,你回来啦。”奴良一个转身,正好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高女正对着自己笑,不好意思的打招呼,“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   “嗯”,高女点点头,“少主方才说的很好呢,高女看到这样的少主心里很高兴,如果大家能听到少主刚才的那番话,就不会那样不安了。”   “谢谢你,高女。”奴良笑了笑,笑容里透露出些许疲惫,估计是四国妖怪的事把他累坏了,但还是如往常般清澈,“所以,高女会一直在我身边,对吧?”   “是,少主。”听到奴良这样讲,高女几日来心中的担忧瞬间烟消云散了,向奴良行一个很正式的礼,“我喝了少主的妖铭酒,与少主缔下约定,自然誓死跟随少主的脚步,一步不落。”   所以,我的这一生也就足够了。这句话高女没有和奴良说。   这一瞬,高女才明白,为什么书上说,每个人降临在这个世界上都有自己的意义,都会为另一个人而存在,而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自己存在的理由。每个人都会被上天所眷顾,一直以为,自己是被忘记的那个,连存在的意义都被剥夺,眼前这个人,给自己十几年的所有疑问,所有对不公的呼喊一个非常合理的解释。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和如释重负,高女觉得自己没有遗憾了,哪怕下一秒就死掉。   谢谢您,少主。   “那么,现在就走吧,高女,去会会那些干部们。”收起多日来的疲惫,奴良眼中满是光芒,回头用眼神示意高女尾随自己,便向着本家的大厅走去,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那些不相信奴良的干部们自然是要来看好戏的,更何况,奴良还欠狒狒的儿子腥影一个交代。   “让各位久等了。”面对往日跟随着爷爷和父亲的干部们,奴良先对自己的迟到表示歉意,跟这帮人说话,可真不能想到什么是什么,个个语出锋芒,针锋相对。   “少主,您来的真是晚啊。”先开口的是一目。   “你来的很早啊,一目。”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是一目先出了招,自然是先对付一目。   “这可是家中最大的事,早来是理所当然的,自然会抛弃一切奋不顾身。”一目慢悠悠的说,语气中对奴良满是不屑,而作为此次事件的受害者之一腥影却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那我把话说在前头,从今往后大家都不许擅自行动,特别是抢攻行为。无论发生什么,我们奴良组都要团结起来面对敌人。”这番话,奴良说的很认真,就好似是只对腥影一个人讲的,而周围那些来看奴良笑话的干部们,在那一刻变得那样苍白无力,犹如房间里只有奴良和腥影两人。   “腥影,你也没有异议吧,不可以一个人去报仇哦。”果真如此。   “不过,少主,被别人打了却不能还手,我咽不下这口气!”既然奴良说了,腥影便不再沉默,用剑支起身子,站起身来,眼中只有坚定和怨恨。   “腥影,我的心情跟你是一样的,正因如此,我们更不能分散行动,你明白吧,那样就正中敌人下怀了。狒狒还活着的话,也一定会那样说。”奴良的这番话,腥影也不好多说什么,切了一声,又坐回到原来的位置。   “总之,要摆脱困境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我们全体要同心协力。”奴良对这次和奴良组大干部的会晤做了总结,再怎么不服,他们也不便再说,“所以,我要代替爷爷统领本组,作为奴良组的少主。”此话引来了干部们的惊呼。   “少主,我会追随少主的。”出乎意料,第一个支持奴良的竟是腥影。   就在一切看起来都有所好转的时候,房间外却传来了惊叫声,屋外的小妖怪陷入一片混乱,四处逃散。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个存心来挑衅的破坏者已经从樱花树中飞窜出来,直向着奴良陆生攻过来,高女手中升起一团蓝色妖火,身边的所有人都处于戒备状态,只听奴良一声令下。   不料,那狗头并没有要和奴良硬碰硬的意思,直往云霄去,影子在月色下显得更加明显,奴良没有多想,便追着那狗头去了,所有人不敢怠慢,也跟着奴良去追那狗头。而那影子并没有玩够,一个掉头,又冲回到本家,趁着一股劲毁掉了本家不少的建筑。   当所有人追出门外,才发现那狗头并不是只身前来,除了他,身边还站着七人同行,和神隐刑部狸玉章,大家顷刻间明白了。   “我们又见面了,奴良陆生。今天我们是正式来打个招呼的。”说话的是,神隐刑部狸玉章,单手附在额上,缓缓的说,“为了在城市里收集比你更多的畏,为了向上爬,就让你成为我背后百鬼夜行的一员吧。”? ☆、第十夜 ?  当所有人追出门外,才发现那狗头并不是只身前来,除了他,身边还站着七人同行,和神隐刑部狸玉章,大家顷刻间明白了。   “我们又见面了,奴良陆生。今天我们是正式来打个招呼的。”说话的是,神隐刑部狸玉章,单手附在额上,缓缓的说,“为了在城市里收集比你更多的畏,为了向上爬,就让你成为我背后百鬼夜行的一员吧。”   “是你们吗?把我老爸…”奴良没来得及说话应对,这边腥影已经按耐不住,一跃而起,正欲拔剑,也难怪,是神隐刑部狸玉章的人杀死了狒狒组的人,“我是狒狒组的腥影。”   “老爸?”神隐刑部狸玉章没有要躲闪的意思,挑眉道,“哦,你就是那弱小无能的杂种啊。”   对方杀了自己老爸的人,还要在言语上刺激侮辱狒狒组,腥影再也不能忍,剑已出鞘,奴良阻拦不得,牛头丸,马头丸,雪女也出手和对方对峙起来。高女心中也不爽,但没有少主的命令,断不敢妄自动手,坏了少主的计划。却不料被对方的犬凤凰一把大火给逼回来了,主家的大门还着了火。   犬凤凰是四国八十八“七人同行”之一,是操纵火的妖怪,在招数上说,算是和高女很相似。   “下次再见的时候,可不会这样就算了哟。”刺激完奴良组的大家以后,神隐刑部狸玉章慢悠悠的吐出着一句话,领着四国八十八的妖怪走了。牛头丸和马头丸还想再追,被奴良阻止了,也对,再追也无意义,现在稳住组里的各位才是最重要的。   对峙的最后,门外的大火还是由河童用院子里池塘的水浇灭的。   晚上,奴良叫了包括高女在内的几个近身侍卫,讨论应对四国八十八百鬼夜行的计策。当然,同时具备人类身份的奴良也不忘安顿好“清十字团”的各位,于是第二天就以社团合宿的借口,把“清十字团”的各位接到家里来了,而本家的修复也在“清十字团”的各位来之前由众妖怪完成了。   只是傍晚的时候天气不太好,天空中乌云密布,没一会儿,便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正在陪大家一起吃蛋糕的奴良妈妈才起身去院子里收衣服,家长加奈也连忙起来帮忙,结果被大家开玩笑说,总觉得那两人,真像一对关系不错的好婆媳呢。   被他们这样一说,高女也觉得是了。像少主这样的男人,就应该有雪女这样的,能为少主出一己之力分忧的女子,或是像家长加奈这样的,能在背后默默付出的女子相配,自己这算是什么,只不过是被少主收留罢了,还是暂时的,少主说只要能够转世,便不再留她了。自己又凭什么去接受少主的好,又怎么担当的起呢。   “呵呵呵…我找青空桑有些事,青空桑能出来下吗?”正出神,就听到奴良在门口对自己招手,高女一下反应过来,一定是组里出事了。可是…少主,您能不那样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少主,有什么吩咐。”跟着少主走到院子里的池塘边,高女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方才收到消息,岸涯小僧袭击了牛头丸和马头丸,河童请命要会会这个岸涯小僧。”奴良收起刚才在房间里的笑容,正色道。   “岸涯小僧…少主,那不是操纵水的妖怪么,和河童刚好是一个类型的妖怪呢。”高女想了想说。   “没错,万一河童打不过这个岸涯小僧,就让你干掉他好了。所以,高女和我们一起去吧。”此时,天色已然暗了下来,华灯初上,从耳畔顺着高女妖化后随风的长发飘来妖媚的声线。   “是,少主。”高女微微俯身,与奴良陆生和河童往本家大门走去。   在自来水厂,刚战胜了牛头丸和马头丸的岸涯小僧很是得意,他坐在水面上,晕开一丝丝涟漪:“哼哼,只要有水,就是老子的天下。”   却没有发现同样立在水面,离他不远的河童,波澜不惊:“你就是想破坏蓄水池从而摧毁浮世绘镇的妖怪吗?”   岸涯小僧从水面上蹦起来,转过身去,与河童相对而立:“河童吗?”   “真不愧是河童啊,正如你所言,出现了。”魅邪身线从高处传来,蓄水池上方的建筑物上,正站着奴良陆生和高女,两人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听好了,别破坏这个蓄水池哦,善后很麻烦的,除此之外,做什么都行。”   后面那句也是说给高女听的,这是她的使命,如果河童不济,就把岸涯小僧干掉。   “这道菜点得还真是困难,三代目。”河童有他长的代表性的手挠了挠脑袋,“但是呢,我试试看吧。”   另一边,岸涯小僧一句“狂妄”,一扬手,掀起四根水柱,向河童击去,河童全数挡下,随后一跃跳开还击。   岸涯小僧见打不过河童,往空中飞起。   “水妖怪逃到空中,不就等于输了吗?”语音未落,已经出招将岸涯小僧从空中击落。   看来,不需要自己出手了呢。   却不料,从远处飞来犬凤凰,正打算要救岸涯小僧回去,高女见状,手已经伸向长发后的发带,自知犬凤凰不是弱辈,之前交手,连雪女,牛头丸和马头丸都被他逼回来了,自然不能用普通招数对付。犬凤凰没有想到这里还有一手,被高女甩过来的【重生?火之舞】逼得节节败退,河童见高女替他挡了犬凤凰这个操纵火的妖怪,又一次出招对付岸涯小僧,但最后还是被犬凤凰救走了,因为奴良陆生叫高女不要插手太多。   “竟然插手别人的单打独斗,四国妖怪的野心不小。”奴良陆生也没有喊追,“就那样吧,还有人在等我呢。”   这样一来,奴良组与四国八百八狸妖怪的全面战争,正式拉开帷幕了,奴良组也进入了全面的防卫,青田坊和黑田坊他们从今天起也开始在浮世绘巡逻。   防不慎防,化猫屋听说前几天招进来一个新人,客人们对她的评价还是很高的,但还是出了乱子,树林奴良组的干部被袭击了,高女想来想去,总觉得跟化猫屋来的新人脱不了干系。   翌日,奴良组便召开了大会,由三羽鸦汇报侦查的情况,大家再做打算,高女他们也被特许在议事大厅外紧张的旁听干部们的决议。   “看来各位大人都到齐了,容我简短的汇报一下。被害人是妖怪组组长,浪费妖怪大人,其护卫,从属的组员总计三人,全部身受重伤。”这是三羽鸦的侦查结果。   “哎,都已经这样严加防守了。”坐在议事大厅中间的奴良看起来显然有一些沮丧,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据父亲调查,都是在护卫疏忽戒备的极短时间内遭毒手的。”三羽鸦的这句话,让大家不禁哗然,“而且,似乎浪费大人是从本家回府的路上遭埋伏的。”   又是一阵哗然,难道说…组里有人泄露情报?大家心中自然明白。   “安静!”奴良示意大家安静,似乎是经过深思熟虑以后的结果,“还不能断定是这样,这件事就交给鸦天狗来办。大家继续加强防范,我们一定能抓住犯人的。 ”   大会总算结束了,看着奴良组的干部们一个个从议事大厅里走出来,奴良松了口气。   但他也并没有轻松太久,花开院柚罗便来找他了,说是正在追捕一个妖怪,结果竟然到了奴良本家。   “那只妖怪应该是四国的钩针女,她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呢。”花开院柚罗这句话似乎实在自言自语,却让奴良不由的紧张起来,话到嘴边,竟说了出来:“那个,那只钩针女的妖怪怎么了?”   “她在浮世绘市的一个小巷里出现的,虽然伪装过,但被我看穿了。”花开院柚罗不缓不慢的说,“怎么,你有兴趣吗?”   “啊?!没有啦…呵呵呵…”奴良连忙打哈哈蒙混过去,“我突然想到有事要办,你多坐一会儿吧。”   奴良推脱离开,私下连忙吩咐青田坊马上叫鸦天狗来,毕竟四国妖怪钩针女被阴阳师看穿了真身可不是什么小事。   “这是钩针女的画像,调查了妖怪横丁的时候,在化猫屋发现了这个女人。”鸦天狗推过来两张画,果然高女的猜想没有错,化猫屋里的新人就是钩针女的化身,“据调查发现,她似乎频繁的与顾客以及奴良组的干部接触,我断定她就是钩针女。”   “四国妖怪就是根据她的情报对我们采取行动吧。”奴良沉吟,“干得不错,是时候了。”后面半句却是高女日夜期盼的邪魅声线。   华灯初上,黑夜降临,正是少主觉醒之时。   “高女,你会跟我一起去的吧。”那个邪魅声音却从不为那日庙会,高女的失礼耿耿于怀,还如往常般,每次行动都要带上高女,虽然高女出手的机会不多,却似乎像是少主福将般的存在,就好像将军出征要带着的护身符,而少主行动带上高女,就会安心许多一样。这一点连奴良陆生自己也意识到,当初只不过是想暂时给这个可怜的妖怪一个栖身之所,仅此而已。   “是,少主。”尽管如此,高女还是跟随在少主身边,一是为了报恩,二则是希望真的能在少主身边帮上忙。   “那么,我们走吧。”? ☆、第十一夜 ?  “四国妖怪就是根据她的情报对我们采取行动吧。”奴良沉吟,“干得不错,是时候了。”后面半句却是高女日夜期盼的邪魅声线。   “高女,你会跟我一起去的吧。”那个邪魅声音却从不为那日庙会,高女的失礼耿耿于怀,还如往常般,每次行动都要带上高女,虽然高女出手的机会不多,却似乎像是少主福将般的存在,就好像将军出征要带着护身符,而少主行动带上高女,就会安心许多一样。   “是,少主。”尽管如此,高女还是跟随在少主身边,一是为了报恩,二则是希望真的能在少主身边帮上忙。   “那么,我们走吧。”   不出所料,钩针女果然在化猫屋,见奴良陆生带着青田坊和黑田坊来化猫屋找人,连忙躲了起来,但也正好碰到了在化猫屋喝的伶仃大醉的一目,所以顺手便带回了本家,接受所有人的质问。   “没想到,居然是你把组里的机密都泄露出去了!”最激动的,就是腥影了,他直逼得一目往墙角躲,酒也醒了一半。   “此事到底什么情况?”少主的义兄弟鸩比较冷静,想从一目口中套出点什么。   “到此为止好了,我们并没有恶意。”奴良陆生抬手制止了腥影和鸩。   一目却因为奴良陆生的客气,越加不识相起来:“不用围攻我,说起来变成今天这事态,都是这个弱化了的组织和你这个无法领导大家的头目的错!”说完竟若无其事要出门。   “一目大人,请留步。”什么组内事务,高女都可以不插嘴,静静的听着,唯独不能这样中伤一心一意要变强,在努力的少主,她上前一步,向一目行了一个礼,“一目大人...高女因为您是奴良组的干部,叫您一声一目大人。可...可是,作为奴良组的干部,您一而再再而三的不配合少主...又是...又是出于心态?依高女愚见,一目大人...一目大人根本就是是从中作梗,故意...故意和少主过不去!”   说完之后,高女就开始后悔了,一目是奴良组的干部,怎么说也是跟着总大将南征北战的有功之臣,自己这样说,实在是冒犯。于是,转过身去,又向奴良陆生行了一礼:“对不起,少主,刚才是高女太过冲动,没有经过充分的思量。”   “一目,你先出去吧。”奴良陆生沉吟,“高女,不必自责。一目说的,话是没错。”   所有人,青田坊,腥影,黑田坊,雪女和高女都惊讶的抬头看向奴良陆生,他们的少主。   “嘛,我们走吧,方才鸦天狗来报,钩针女出现了,毛娼妓已经赶过去了,我们也去吧。”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奴良陆生伸了懒腰,活动了下筋骨,对大家说。   “是,少主。”众人齐声应道。   当众人赶到的时候,花开院柚罗昏倒在一旁,估计也是来追赶钩针女的,只是没能打过而已。毛娼妓已经和钩针女交上手了,两人不分伯仲,连骂人都如出一辙,互相骂着对方是老女人。尽管如此,钩针女还是对奴良陆生有所忌讳的,她活生生的被奴良陆生的强大气场吓了回去,现下正强装无惧。   “找到你了,钩针女。”奴良陆生随意的将刀架在肩上,懒懒的对钩针女说。   “你是...”钩针女不知来者何人,但已经被他的威慑力所镇住,听毛娼妓叫他“少主”,便知是奴良组的三代目,马上又振作起来,“就让你见识一下四国七人同行的力量!”   “组织的事,真是有劳了。”说罢,一挥手,手中的妖刀已经割断了钩针女的长发,“不会杀你的,滚回去告诉神隐刑部狸玉章,别总叫女人给他做这样不入流的事。另外,下不为例。”   钩针女跑走,奴良陆生才让毛娼妓和大家先回去,自己和高女则是等花开院柚罗醒来。   “少主...一目大人之前说的话,您千万别放在心上。高女觉得,您已经做的非常好了。”想了很久,沉默了很久,高女才敢开口。   “一目这样说也不是没有道理,或许是作为妖怪的我不够强,不够果决,才让这个组织陷入这样的困境吧。”奴良陆生抬头看着蔚蓝的夜空,“倒是高女,刚才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呢。”   “对不起,少主...刚...刚才是我不好,没有考虑少主的计划,没有经过仔细的考虑。”高女不敢和奴良陆生对视,低下头玩着手指,“其实,在高女心中,少主已经是独挡一面的三代目了。高女愿意...哦...还有雪女他们,都会追随少主的。更何况,总大将这次大概也是想给少主一个机会施展能力吧。”   “或许吧,老头子的想法一直都是那样捉摸不定。”奴良陆生叹了口气,继而转过来,把手放在高女头上,“不过,谢谢你,高女。”   “...少主,这样说,高女反而不知道怎么办了。”高女本能的看向别处,“诶,少主你看,花开院桑好像醒了。”   “哟。”奴良陆生转过头去,对花开院柚罗招呼。   “你怎么会在这里?”花开院柚罗不温不火的问,虽然救过她很多次,可是对奴良陆生的态度还是充满敌意,“钩针女去哪里了?”   “好好治伤吧。”奴良陆生从空地的高坡上轻轻蹦下,“高女,我们走吧。”   “是,少主。”高女像花开院柚罗行了个礼,跟着奴良陆生往前走。   翌日,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显得风平浪静,天气依然晴朗,樱花依然美好,完全不像是要有大战来临的样子,虽然已经知道,如果真的为了要毁灭奴良组的话,早就一鼓作气攻过来了,不那样做,只能说明四国妖怪还有别的不可告人的目的。   “清十字团,全体集合!”这是清继的声音,把奴良和高女从沉思中拉了回来,“来,都来看看~~这个是我用我情报网的资料所做出来的浮世绘地图,标识着浮世绘市被不明人物所破坏的神社和祠堂~~”   “诶?这么说,神社和寺庙被人破坏了?”这是奴良最关心的问题。   “对~~最近接二连三不断发生~~”清继边说边从电脑里调出被破坏寺庙和神社的照片,“今天~~集中清十字团的所有力量来阻止在这里捣蛋的妖怪~~~调查开始~~清十字团~Fighting~~”   奴良想说,你们别去啊,外面很危险的说,但哪里拦得住,这几天大家在本家都快闷坏了,只能叫了三羽鸦和青田坊随身陪护,自己,雪女和高女也跟着队伍出发,以免引起怀疑。   却在他们调查的地方遇到了花开院柚罗,毋庸置疑,她也是来调查关于神社和寺庙毁坏的,只是对奴良的态度很差:“奴良君,追二兔者,一兔不得。别小看兔子。”说完还别有用意的拍了拍奴良的肩,本来还以为她知道了些什么的,这下,奴良,高女和雪女都听不懂了。   言归正传,还是发现了一些线索,比如说,和服的衣角。   难道说…镇上的神社和祠堂被毁,组里的人遭到的袭击之间有着什么关系吗?   或许有吧。   昨天…毛娼妓被钩针女袭击的时候,少主也在,同一时间,祠堂被毁,难道说...   “少主...我似乎知道四国妖怪的目的了...”日间在走廊里发呆的高女,见奴良正从走廊的另一头走过来,连忙起身,向奴良行礼。   “高女,一起去找大家吧。我想,我也知道了。”奴良走的不慢,每一步却非常坚定。   “请大家分工监视好每一座尚未被破坏的神社和祠堂,当然要寸步不离,虽然敌人可能会搞些夸张的动作,不过都是诱导!搞些夸张的事情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趁着这个间隙而在别的地方完成其真正的目的,攻击土地神,想要从根基上动摇奴良组。土地神是聚集了人们的信仰和畏支撑了整个组的顶梁柱。”奴良召集了奴良组的妖怪,很认真的解释给大家。   大家都明白,如果失去了土地神,人们的信仰和畏就会转而投向四国妖怪,使得奴良组的力量从根本上退化,不单是组织,□□镇也加以支配。   所以...不能再任之肆意妄为了,奴良组不再一味容忍,一定要肃清他们。   刚才来报,钩针女已经混进妖怪横丁了,好像还是被她逃走了。   已经很清楚了,这一切都是四国妖怪的诱导行为,也就是说,差不多某地的祠堂就要被毁了。   但...为什么清继君和岛君还在祠堂呢?那样的话,他们不是要有危险了么?   “高女快走!”不容奴良多想,他直接从走廊上跳起来,一同喊上高女。   “是,少主。”高女紧紧跟在奴良身后。   而那个毁坏神社和祠堂的罪魁祸首也已经浮出水面,袖衣神。这种妖怪专杀土地神,而且袖衣神大致都是从后面袭击,先是来拉袖子,如果回头看他的脸的话,就会被袖衣神诅咒,不想被诅咒的话,就要乖乖把袖子交个他。   额...好恶趣味啊...袖衣神...   而奴良和高女他们刚到的时候,却刚好遇到袖衣神从草丛里面滚出来,对着他们呵呵的笑...? ☆、第十二夜 ?  奴良和高女他们刚到的时候,却刚好遇到袖衣神从草丛里面滚出来,对着他们呵呵的笑…   “是你把土地神…”奴良追上袖衣神,乱了他的去路。   “休想逃!”高女和雪女各在一边,袖衣神便没有了退路。   袖衣神被这三人逼的没办法,连连跳脚,对天喊着:“你们在干什么?快来救我!”   奴良抬头望天,见犬凤凰和手洗鬼正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冲过来,手洗鬼降落在奴良身前:“此路不通,保护袖衣神就是我们的使命。”   手洗鬼也是四国七人同行之一,是在濑户内海洗手的巨大妖怪,看他的体型就知道,他的力气非常大,恐怕只有青田坊才能与之匹敌。   “下面就交给你了。”袖衣神趁乱留了一句话便跑开了。   高女忙挡在奴良身前,看着盘旋在空中的犬凤凰说:“少主…犬凤凰,还是由高女去应对吧。”   “也好,都是操纵火的妖怪,就拜托你了,高女。”奴良转过脸去,和高女交换了一个眼神,高女便迅速加入了以三羽鸦为主的空战,以高女为辅的火攻中去了。   “这不是上回的乌鸦么?还有地上这个,今天就做个了断吧!”犬凤凰扑腾着翅膀在空中盘旋,“我是犬凤凰,不躲也不藏!”   “哼,难怪只能是玉章的走狗,连名字都带犬,做好觉悟吧!”妖化的代纹已经爬上了高女的面颊,和服两袖一甩,蓝色的妖火在高女的手掌上跃跃欲试。   少主,请让我来守护您。   “我的火焰是无敌的,所过之处全部烧夷殆尽,化为灰烬随风而散吧!”犬凤凰再次扑腾着翅膀,火焰直扑高女,高女一个翻身躲开,反手解开束在发间的绸带,那发带瞬间化成火鞭,向火凤凰毫不留情的抽去。犬凤凰见没有得手,反而被高女的【重生·火之舞】击中,索性现出了原形,熊熊火焰把火凤凰团团包围在里面,这个对手还真是十分棘手。   看得出来,犬凤凰对自己的技能非常的自信,甚至可以说是到了自负的地步,但骄兵必败,他终会被自己的傲慢葬送。   “我们来做最后的一击!”三羽鸦化作一股旋风,和犬凤凰吐出的火焰纠缠在一起,但犬凤凰最终敌不过三妖之力,被自己的火焰反噬,魂飞魄散,最终死于对对手的不屑。   四国妖怪知不可恋战,才很不甘的消失在夜色中。   虽然打退了四国妖怪,但奴良也从来没有对这个对手放松过警惕,他深知四国妖怪不会就此罢休,所以第二天一早就找了鸦天狗和三羽鸦查看各个神社和祠堂的情况,其中最不容忽视的,就是昨天出现袖衣神的那个祠堂。   鸦天狗说,这是千羽大人的祠堂,千羽大人是很古老的土地神,有着治病的能力,因此接受人们的信仰,奴良的同学鸟居似乎就受过这个千羽大人的恩惠,所以在傍晚的时候,捧了亲手折的纸鹤去了千羽大人的祠堂,奴良吩咐过多次,让他们不要离开奴良本家,可他们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事非要出门不可,为了不让奴良费心,高女悄悄跟了鸟居出去。   当奴良和雪女赶到的时候,鸟居已经晕倒在高女的怀里,瞳孔涣散,衣袖也少了一块布,很容易看出是有撕扯过的痕迹,显然是受了袖衣神的诅咒,只能立马送进医院诊治。   在医院的走廊里,奴良低着头沉吟了很久,连雪女都不带,就独自一人跑出了医院。高女知道,奴良一定是要去千羽大人的祠堂,为鸟居报仇的,虽然少主说了只他一个人去,高女还是很担心,明明在心里下定决心要守护好少主,那么无论是白天的人类少主,还是夜晚觉醒后的少主,高女都要去守护他,更何况是陪她游过庙会的那个人,那个给了她生活的勇气,关心和温暖的这个人。   高女距离奴良很远的地方,默默的跟着,确保他的安全,至少在他没有觉醒的时候,不让他受到伤害。   回想起,为了让鸟居能顺利向千羽大人还愿,然后平安的送鸟居回到奴良本家,高女和突然出现的袖衣神搏斗,却在躲避袖衣神的时候,拂袖间被袖衣神扯住了衣袖,袖衣神狰狞的大笑着说:“哈哈,我诅咒你!我诅咒你,永远都不能转世为人,那个人永远都不能回到你的身边,和你缔结羁绊的奴良陆生也要死!!哈哈…高女,这是你不信奉我,偏偏以那个奴良陆生做信仰的下场!!”   她因为是妖怪的原因,没有像鸟居那样瞳孔涣散,晕厥过去。   但…不能转世为人,那个人永远都不会回到身边,这样的诅咒,句句见血,就好像袖衣神一直在她的身边,知道她所有的事情。   不知为什么,她竟然不那么难过了。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心里想的更多的竟然是她的少主,她竟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最后一次去怀念那个让她那样伤心的人,什么时候最后一次期盼他还会偶尔想起自己。   这是多么讽刺的事情,明明曾经都在乎过,多么难得,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懂自己的人,竟在顷刻之间变得恨自己。而自己呢,又有多么执着,又能期盼他多久,他又能在自己的心里活多久,高女不知道,或许是因为那年的夏夜,这个人的出现,那一瞬间似乎成了她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最幸运的事,可是…少主,对她的好,她担不起,只要想到过去,她便觉得无颜面对少主。   庙会那天,少主说的话,她不是没听懂,那晚的对话,没有一天晚上不在她的脑海里回荡,折磨着她久久不能入睡。那晚他的笑容,他和她共用一个酒碗,他说,高女喝了这酒,就是和我立下盟誓了,那晚他握着她的手,一起捞金鱼,她怎么会轻易忘记,那些生命中鲜有的温暖?   …高女,很喜欢明信片么?   …既然这么喜欢,以后我给你寄。   这个人,曾经用身体紧紧护住即将灰飞烟灭的她。   这个人说,奴良组是为她而生的,以后要守护她。   真的很奇怪,她在想念少主。   但是…她仰望着少主,却又害怕少主对自己的好,那些好逼得她步步后退,甚至在那晚对少主说出那样的话,希望他不要对自己那么好,那样只会让他更加羞愧,自己曾经因为一个愚蠢的执念,舍弃生命,还想要让所有新干线的人为那个伤害她的人陪葬,这一切根本一点也不值得,而自己到底为那个执念浪费了多少时间,才沦落到现在的样子?只要想到这些,她连抬头和少主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她真的害怕,来的太容易,她不敢相信。   她没有勇气,她已是一只惊弓之鸟。   命运爱捉弄人,它让高女沦为妖怪,遇见奴良陆生,让她以为,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要和他相遇,就像她相信之前遭遇的一切都是为了和那个人在一起一样,而当她终于有勇气那样相信的时候,一切却只能永远停在了这里。   而袖衣神的诅咒,让她认清了现实,即使遇见了奴良陆生,她也不得不放弃,她根本就不配。   想到这里,高女重重的叹了口气,像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真的很遗憾。那可能是办不到的。”高女被千羽大人的话拉回到现实,“我是千羽,这个土地所供奉的古老的神灵。陆生大人,能见到您,倍感荣幸。我长久以来,一直在这里居住着,不断治疗前来参拜人的疾病,但那少女受到的诅咒,以我现在的力量,是无法解除那么强大的诅咒,解救那少女的。”   “那也就是说,只要打败袖衣神,就能解除诅咒,我知道了。”这是…那魅惑的声线,是少主觉醒的标志,“三羽鸦。”   “召唤我们吗,少主?”三羽鸦从天而降。   “把袖衣神找出来。”见三羽鸦得令行动,奴良陆生转身,拉上高女,“高女,我们也上吧。”   竟然被发现了…   找到袖衣神的时候,是在苔姬所在的土地神神社,被黑田坊打成重伤,无法动弹。   奴良陆生上前问他:“喂,告诉我,只要宰了你,诅咒就能解除,对吧。”   “是指那个人类吗?诅咒可解,不过小丫头最终还是得死。我的诅咒定取命,你还太天真了。”袖衣神咳了口血,继续说,“至于你身边那个妖怪…她倒不至于丧命,我快要死了,对她的诅咒永远都解不了!!”   “什么诅咒?”奴良陆生上前掐住袖衣神,手上稍稍用力,重伤的袖衣神根本由不得自己。   “哈哈…她永远都不能转世为人,那个人永远都不能回到她的身边…”还没说完,衣袖神便魂飞魄散,消失的无影无踪。   奴良陆生看向高女,什么都没有说,看着她少了一角的衣袖。   “少主…我没有关系…真的没有关系,或许只有这样,高女才能完成自己的使命,报答少主的恩惠。”高女低着头,嘴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她真的不难过,真的不痛,她轻轻咬着嘴唇,不再说话。   她真的不是为了永远不能转世难过,那个人永远不能回到身边也不再如当初那样难以接受,因为就算袖衣神不这样诅咒自己,那个曾经那样喜欢的人,还能回来么,会不恨自己吗,会偶尔想起自己的好,哪怕一分一毫么?就算不被这样诅咒,也已经不可能了。   只是…和你缔结羁绊的奴良陆生也要死…   “少主…我想…”高女转过身,不去看奴良陆生,也不让陆良陆生看到自己此时此刻的表情,就这样吧,她只是不配拥有,至少告别以后,就这样离开。   这,或许…就是命,就算做了妖怪,还不愿意放过她。   可…为什么手上有一股力量不让她走远,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听见那个魅惑的声线说:“我不相信什么命,整个奴良组都是我的,什么是我不能做主的!我说过,一定以奴良组之名守护你,就一定会做到。我绝对不允许你意志消沉,给我振作,我会找到解除诅咒的方法。高女,至少你,要相信我,绝对可以做到。”   方才少主说的这番话,多么像救她回来那晚,在她精神恍惚气若游丝的时候,跟她说的那番话。少主一定以为,她难过再不能转世为人,以为她还不能放下那个人。   不过…   幸好…袖衣神没有说完…   幸好…少主不知道…   就让少主这样以为吧。   “我没事,少主,我真的已经不在意了。”我说的是真的哟,真的已经不在意了。   少主是魑魅魍魉之主,是奴良组百鬼夜行的主人,从总大将到二代目,再到三代目,承受的诅咒又何止这一个呢,甚至连奴良家族只能和人类联姻的诅咒也应验在每一代总大将的身上,却始终没能阻止奴良组聚集更多的畏。   高龙神在上,若您能听见高女衷心的祈祷,请让少主变得更强大,打倒四国妖怪,不再受任何诅咒的困扰,而我高女愿意付出一切以守护少主独当一面,成为名符其实的魑魅魍魉之主。   少主,我相信您。愿您武运昌隆。? ☆、第十三夜 ?  高龙神在上,若您能听见高女衷心的祈祷,请让少主变得更强大,打倒四国妖怪,不再受任何诅咒的困扰,而我高女愿意付出一切以守护少主独当一面,成为名符其实的魑魅魍魉之主。   “小妖怪,你看起来好像很困扰。”   “你是谁?”   “不是你召唤我的吗?我是高龙神。”   “高龙神…为什么…您现在才来?求求您…求求您,帮帮我…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你日日到贵船神社向我祈愿,请求我帮助你挽回爱人的心,为什么又改变了主意?”   “因为…终于知道人心是多么强大,多么可怕,恐怕连高龙神您也无法做到…我不敢强求…或许,是我命该如此…”   “所以,你放弃了生命,却做了小妖怪?”   “成为妖怪…真的很无奈,我不能转世,做喜欢的自己…”   “你又何必要放弃生命才能做喜欢的自己呢…世间的很多事情是可以改变,可以选择的。可以选择放弃,选择逃避,也可以选择改变。为什么一定要选择了一条这样消极的路?”   “我…无力改变,只能选择…逃避,现在也一样。”   “如果,给你一次改变的机会,你愿意吗?”   “我愿意…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只求高龙神能够把您的力量借给我!”   “小妖怪,你可愿意,做我灯前的芯,永生永世守护着我?”   “我…有两件事…我一愿少主不要因为我的诅咒丧失性命,二愿奴良组能够打败四国妖怪,不要他们再去伤害人类和奴良组的各位…只要做成这两件,我就化成高龙神前的灯芯,永世守护您。”   “好,以你眉心的朱砂为记,我可以借给你力量…待奴良陆生打败四国妖怪,便来接你…”   说罢,高龙神扬长而去。   高女从睡梦中惊醒过来,长嘘一口气,刚才与高龙神的对话还应犹在耳,她连忙起身照镜子,果然眉心多了一点朱砂…这个梦…太真实了…   不过,太好了,少主,终于可以摆脱那个诅咒了…   只是…高女在您身边的时间真的有限,做完这两件事,甘愿化成高龙神前的灯芯,为少主祈祷生生世世的平安…   传说,浮世绘中学旧校舍的教室里有个投影机,运转后,屏幕上会映出妖怪来,投影机是用16毫米胶片,投影室里有供电机供电,只要接通即可。   虽然上回去学校的旧校舍探险,但没有去过这间教室,所以清十字团打算在今晚出动去旧校舍的投影室一探究竟。这样的紧要关头,自然是呆在奴良本家最是安全可靠,奴良当然是竭尽全力,各种理由要大家留下来,就在这个时候,奴良接到一通电话。   “我是陆生,请问是哪位?”   “…”   “喂?谁?”   “上次只是稍微打了声招呼…”   “你是,上回的…你有什么事?”   对,上次独闯奴良本家破坏了本家若干建筑的玉章的走狗,犬神。   “奴良陆生,虽然现在就想干掉你,但既然你躲在家里不出来,我想就先干掉你重要的朋友再说吧,如何?我已经准备了你的朋友很感兴趣的故事哦。”   语毕,就挂断了电话。   □□裸的挑衅。   奴良接完电话出来,才发现刚才清十字团看到的那篇关于旧校舍投影室的传说,是犬神有意杜撰出来引这些人类去的,清十字团已经留了条出发了,但幸好高女跟着去了。   路上遇到了花开院柚罗,她听说了清十字团要去旧校舍的事,也表示晚上的时候去实在是太危险了,但也始终没能阻止他们,只好也加入到队伍当中。   奴良陆生赶到的时候,清继和岛已经到放映室里去了,礼堂外传来剧烈的打斗声,估计是奴良家的妖怪来了,奴良知道这些人类在这里不是办法,就拜托花开院带三个女生先走,自己和高女留在礼堂里,随时准备好和敌人交手。   也就在花开院她们离开没多久,投影室里的荧幕竟然亮了,犬神的脸在荧幕上慢慢放大:“奴良陆生,你还真是爱管闲事,想帮助人类,你真有种!可惜没用的,那些人类会成为住在这里的妖怪的食物,像你这种没有力量的小鬼凭什么这么受人类和妖怪的欢迎,回答我,为什么要帮助人类?!人类是那么厌恶和瞧不起我们妖怪!”   “并不是所有的人类都厌恶妖怪的。”奴良说。   “你这好人也就只能当到今天了!”犬神扬起他的爪子,撕破了荧幕,一跃出现在奴良的眼前,“根本就没有不厌恶妖怪的人类,个个都把我当成怪物!!你明明不如我,这样弱小,却拥有我没有的一切事物,我不认同你,绝不!我要杀了你!”   “少主快跑,这里有我!”眼见犬神向奴良扑来,高女连忙挡在奴良身前,说好要守护少主的…可是绝对绝对不想就这样离开,就让她在他身边多呆一会儿,不到不得已的时候,绝对绝对不要召唤高龙神,这段时间…就请让她好好的呆在他的身边,直到…直到最后的最后。   “少主我们来了!”无头鬼,毛娼妓,雪女,青田坊和黑田坊破门而入,统统挡在奴良的身前。   “到此为止了!”青田坊和黑田坊从两边制住犬神,“四国妖怪的作战力量还有大本营在哪里?”   “过去我曾经想要混入人类社会,拼命的模仿人类。那时候,我刚成为妖怪,过着不被人认可,不被人接受的生活。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有妖怪的世界,哪里都没有我的容身之处!!”犬神没有回答黑田坊的问题,只是一味怒视着奴良:“可你这种家伙永远都在同伴的保护下过活,开什么玩笑,你想这样被宠到什么时候?!根本就是个没用的小鬼!可恶…真是可恶…奴良陆生,我恨你!去死吧!”   他双手握拳,仇恨的力量让他挣脱了青田坊和黑田坊的制服,这样看来,犬神的力量是由他的仇恨所控制的,仇恨越深他的力量就越强大,犬神的头颅已经现出了原形,他的狗头一跃而起,向奴良陆生扑来!   高女连忙让奴良卧倒,幸好有无头鬼及时用丝线将犬神的头束住,犬神动弹不得,眼里却开始淌出泪来:“玉章将我这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家伙当真正的妖怪看待,玉章才是真正拥有畏的众妖之主,和你根本不同,和那种在人类中毫不起眼的你完全不同,他就算是在人类之中,也是极为显眼的存在,他的力量甚至统治了人类,他和你这种被护卫保护着,被人类宠爱着,洋洋得意的人完全不同!”   “你被玉章骗了!”奴良对犬神说。   “我早就知道!就算如此,玉章他教会了我,妖怪比人类优越,我也有力量,我也有自己的容身之处这些事!”犬神挣扎着说。   “那些都是错误的。”奴良叹一口气说,“人类和妖怪是平等的。”   “才没有错!”犬神挣脱了无头鬼的丝线,连身体都现出了原形,真真正正的变成了一只大狼狗,连力气最大的青田坊的被他从身上甩下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高女望着犬神,心中突然升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悲伤,她似乎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为了那个根本不喜欢自己的人,放弃了生命,也始终无法得到他一丝一毫的惋惜和忧伤,或者说…他的心里,就从来…没有她。   她多么害怕说这样的话,每一次想到,他心里没有她,他心里有的只是别人,他甚至会为了另一个女生而恨她,不愿再和她有交集,她就觉得自己又被彻头彻尾的伤害了一遍,每一次她这样想的时候,总是用力的甩掉这样自认为愚蠢的想法,反复的告诉自己,不会的不会的,他不是这样的人,他曾经是在意过她的,他说了,她是心灵美好的女生,他的确这样说过,他是在意我的,至少他真的在意过我。   所以…才恨,为什么这样的他,会开始恨自己,为了另一个女生而放弃自己,那因爱而生的恨让她迷失了,找不到自己,她开始后悔当初遇到他,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就算是一辈子不被任何人在意,碌碌无为,那又怎么样,也不会感到痛,就是因为曾经拥有过,才会明白,那为人看来无谓痛苦的东西,是那样的伤人。她不仅没有得到姣好的容颜,也失掉了自己。   也许,真如犬神说的那样…妖怪本身就是悲哀的。   只是…唯一幸运的是,她遇见了奴良陆生,一直在她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她,就算是最最危险的时刻,也一直一直把她带在身边,口口声声说,高女是他的福将,这个世界上,如果能遇到一个对自己这样好的人,真的不需要太多,人总是这样,来的太容易,就不懂得珍惜,不觉得可贵,不需要太多,一个…只要有一个这样的人,一个在意自己的人,一个觉得自己是重要的人,就好…   所以,即使将来做了高龙神的灯芯,即使将来不能一直在他的身边,至少知道,他从来不曾离开过…   所以,即使召唤高龙神不为自己解除诅咒,也愿意,只求少主武运昌隆,打倒四国妖怪,成为独当一面的百鬼夜行之主。   这或许…也是犬神誓死要为玉章效命的理由吧…? ☆、第十四夜 ?  你相信…好人真的生下来就是好人,坏人就注定是坏人的命么?   之所以这样问,是觉得,妖怪就是这样的存在。   至少,犬神是,高女是,无头鬼是,毛娼妓也是。   曾经那样天真善良,一厢情愿的以为,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和自己是一样的,只要自己真诚,别人也会对自己掏心掏肺,即便是那些不喜欢自己的人,时间长了,也会被自己感动。   即使因看见了他人的真面目而被伤害,也从没有想过报复,只是一味的站着,哪怕会痛,哪怕会死掉,也只是一味微笑着看着他们,看着他们变成如今的样子,心痛却从未比他们少一分一毫。   直到自己也和他们一样,遍体鳞伤的站在他们面前,心里想的始终还是,是不是这样,就能和你们一样了,是不是一样,就可以走进你的心里?   可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的时候,即使是血肉模糊,也不见得就能得到关心和在意,甚至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灵魂与身体分离,然后飘到一个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地方去,这才开始恨,才终于变得和他们一样了,但也始终是回不去了。   这就是妖怪。   这一切,都不过是保护自己的武器,被伤害的人伤害无辜的人,无辜的人也成了被伤害的人,再去伤害无辜的人,世界就这样周而复始的运转着,走向灭亡。   望着犬神狰狞的面孔,高女这样想,若不是被伤透了,又有谁会舍得露出痛苦的表情?   所以…能不能放下各自手上的刀,只有这样,才能拥抱,才不会觉得孤独,才会有温暖。   犬神中了觉醒后的奴良陆生的刀,化为人形,玉章出现他的身边,一只手搭着他的肩膀说:“没事吧,犬神。”   “玉章,我还没输。”看见玉章,犬神完全没有了之前恶狠狠的架势,语气也软了下来。   “你可是重要的伙伴,还不能让你死呢。”玉章说这话的时候,美丽的双眸中露出了柔和的光芒,高女心中为之一动,显然她是深深的被感动了。   “真会演戏呢。”奴良陆生甩掉刀上留下的血迹,把刀收回鞘中,冷哼道。   “你就是奴良陆生?”玉章的眼神转向奴良陆生,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弧度,“没想到会变成如此出色的样子,看来已经不需要袭击人类这种小把戏了呢。”   “你到底有何目的?”奴良陆生看着玉章,这是他第三次和玉章打照面,以妖怪的方式,他还是第一次,却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孩子心性,如此从容淡定。   “之前不是说过了吗?”玉章说,“我要夺走你的畏,立于所有妖怪的顶点。”   “那是我的台词。”奴良陆生毫不示弱,并没有被玉章几次三番的挑衅吓倒。   “那么,今天就先到这儿吧。不过,下次见面,就是来取你的畏和命了。”说罢,和犬神消失在瑟瑟的夜风中。   那晚和玉章互放了狠话以后,奴良就处处小心翼翼,丝毫不敢怠慢。   “玉章说不会再对我的朋友和城市的人们下手了,虽然是好事,但妖气越来越浓了,不能放松警惕啊,也不知道那些家伙下次又会耍什么样的手段。”   奴良沉吟着听完部下做的报告,思绪却被“清十字团”的各位打断,大家都在讲自己看到妖怪什么的事情,只有家长加奈无言的低头,像是在想些什么。   高女看到奴良望着家长加奈,她很清楚,人类的奴良是在意家长加奈的,不然少主也不会在第一次探险旧校舍的时候,对她多加照顾。她也听说了,奴良为了救在校车上出事的家长加奈,第一次觉醒。这让高女觉得,甚至连觉醒后的少主也是在意家长加奈这个人类小姑娘的,她分不清了。   “青空,你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奴良见高女一直望着自己,默默的出神,转过头去问她。   “没…没有,是奴良君误会了。”高女练练摆手,连忙走开了。   怎么可能没有话对少主说呢,如果可以的话…如果可以的话…高女多么希望能在离开之前把所有的话,所有的事都跟少主说,多么想告诉少主,高女每天都心怀感激在那个半夏时分遇见少主,进入奴良组,少主赐予我高女之名,告诉高女奴良组就是为我而生的存在,即使诅咒在身,都不曾放弃高女,这一切历历在目,高女不敢奢求更多…恩同再造,高女无以言表,即使高龙神此时此刻将我带走,只要少主一切安好,不受诅咒之苦,高女便义无反顾。   少主…高女,想这样对您说…想对您说,会一直…一直仰慕您…   只是…只是一事未解,高女心难安。   就是…就是高女…一定…一定帮您解开羽衣狐对奴良家血的诅咒…   高女知道,这是奴良组的秘密,少主也不一定知道,但总大将告诉了我…   那是在总大将失踪前的一个悠闲的午后,高女难得不需要陪着奴良陆生,也不需要应付“清十字团”的活动,她一个人靠在走廊的门上,抱着前几天从总大将那里借来的书,阳光照在写着《平家物语》的书上,泡了本季最新鲜的茶叶,抬头望着庭院里的樱花发呆。   “袛园精舍的钟磬,敲出人生无常的响声;娑罗双树的花色,显示盛极必衰的道理。骄奢者不久长,犹似春梦;强梁者必消逝,恰如轻尘。”《平家物语》的开头文念完,奴良组的总大将已经在高女的身旁正襟危坐,捧着高女茶盘上的另一只茶杯连连称赞好茶。   “总大将…”高女连忙起身向总大将行礼,被总大将用手轻轻阻止,“这是若菜夫人前些日子送的一点茶叶,若总大将不嫌弃,就请多饮一些吧…”   “高女啊,你和我的第一个儿媳妇真像啊…对诗词歌赋有着难以割舍的眷恋…鲤伴若是尚在,一定会很高兴的。”总大将捧起茶杯吹开热气,又轻呷了一口,“她叫山吹乙女,是个幽灵女子,鲤伴给她起的这个名字,犬如同暗自绽放的美丽棣棠花’之义,生前是一名武家之女,曾经学习过古诗歌和古文,但年纪轻轻就过世了。”   “高女也对鲤伴总大将和乙女夫人的故事略有耳闻,不胜唏嘘。”高女将书端正的放在茶盘边上,“本该是一对鹣鲽情深的伉俪…”高女想了想,没有再说下去,奴良鲤伴是奴良组的二代目总大将,是将奴良组的畏发扬壮大之人,却英年早逝,想必总大将心中除了惋惜之情,更是丧子之痛,高女不敢多言。   “鲤伴和乙女相遇的那天,正值雨季,一场阵雨,鲤伴在乙女栖身的鬼屋避雨,她照顾着小妖怪们,并且教导小妖怪们学问。鲤伴就这样爱上了这个幽灵女子,想起来也真是的,这个小子带着乙女回家,踏进奴良组大门,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老爹,我要和这个女人结婚’,呵呵,还真是和我年轻的时候很像呢。”总大将望着庭院里的樱花,嘴角微微上扬,看不出任何情绪,“不过,自从娶了乙女,他的兴盛时代开始了。为了乙女,为了他们将来的孩子,他必须去战斗,这是何等的爱情与信念啊…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这个儿子没有白养,大丈夫,胸怀天下,肩负河山,连和一个女人的约定都没有办法兑现,还怎么制霸魑魅魍魉…”   高女静静的听总大将说着奴良鲤伴和山吹乙女的故事,默默的为总大将续上茶。   “可是,幸福的日子是短暂的,鲤伴和乙女结合的五十年后,乙女在无意间得知,她无法为鲤伴诞下子嗣,留书一封,离开了奴良组:‘山吹花开七八重,堪怜竟无子一粒’。”总大将拿出不知道在哪里蹭来的馒头放在茶盘上,“乙女不知这是羽衣狐百年前对我们奴良组血的诅咒,奴良组的子嗣世世代代都无法与妖怪拥有子嗣,她认为是自己的罪过,深知鲤伴作为二代目的责任,不愿连累深爱之人,却留给鲤伴莫大的痛苦和遗憾,奴良组日益壮大,也始终无法治愈鲤伴心中的悲伤,他一边收编其他组的妖怪,一边寻找乙女…”   “真没想到二代目总大将这般痴情…”听到这里,高女蹙眉,她略知二代目的往事,今天得知了故事的来龙去脉,心里竟升起苦涩的悲伤之意,忙喝着茶掩饰自己的情绪,“二代目总大将和乙女夫人在一起的时光不过五十年,五十年对于妖怪来说是何其短暂…”   “是啊…后来从雪女,哦,是冰丽的母亲那里得知,乙女已经抱憾离世多年,只是鲤伴一直等着她回来的心情,让雪女不知如何开口和鲤伴说明,当得知乙女在弥留之际要雪女传达给鲤伴的那句话时,鲤伴这个笨蛋竟然哭得像个孩子一样…”总大将缓缓的放下了茶杯。   “那么…乙女夫人要和二代目说的是什么呢…”高女追问。   “乙女说,鲤伴,到最后,都一直爱着你。”总大将重重的叹了口气。   “…”高女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低着头不敢再看总大将。   “还好…有若菜…也就是陆生的母亲。”总大将拍了拍高女以示宽慰,“若菜16岁的时候被恶灵附体,被鲤伴救下,日久生情,她开朗乐天的性格渐渐感染了鲤伴,成为了鲤伴的第二任妻子,才有了陆生。”   “若菜夫人…应该也知道二代目总大将和乙女夫人的旧事吧?不会难过吗?自己爱的男人心里有另一个女人…”高女自知问这样的问题很是无礼,小心翼翼的试探着,“特别是…二代目还死在了以还魂之术重生的乙女夫人手里,尽管是以一个小女孩的模样,尽管被修改了记忆…”   “高女不是一直认为,这个世界上会有人为另一个人存在着吗?”见高女点点头,总大将继续说道,“想到鲤伴,我有时也这样认为,觉得鲤伴是为乙女存在着,而若菜则是为鲤伴存在着。所以…毫无防备的死在深爱之人的手上,鲤伴也不会有任何怨言的…至于若菜,她曾经跟鲤伴说,‘我想比鲤伴先生活得还要久,因为我想要一直看着鲤伴先生’,每每说到这件事,鲤伴总是笑着说,‘我总觉得,如果是那个女人的话,应该能活得比我更久吧。’”   “其实…正常的情况下,人类怎么可能活得比妖怪久呢,可是为了能够一直一直注视着心爱之人而努力的活着,我想能说出这番话的二代目总大将也一定感受到了若菜夫人带来的幸福和温暖了吧。”二代目总大将应该是幸福的吧,高女望着满庭院盛放的樱花,心里升起阵阵暖意,一定是这样的吧,二代目…   “高女,若菜可是鲤伴的珍宝啊…”说完,总大将起身,对着高女露出了笑容。   “可是…总大将为什么要告诉高女这么重要的事情呢…”高女起身目送总大将出去的时候,忍不住问道。   “嘛…总觉得,如果是高女的话,是可以说的。”总大将又轻轻拍拍高女,慢慢的走远了,“高女,因为是不错的女人,所以要幸福啊…”   幸福吗…或许每个人对于幸福的定义都不一样吧…   二代目总大将和乙女夫人虽然向来缘浅奈何情深,但是一种相思两处闲愁,两人的心意从未改变过,没有背叛,没有不信任,仍是分离的爱情,却也是幸福的,因为得到了彼此的心,还有比这样更珍贵的吗?   至于若菜夫人,也是幸福的,因为可以一直一直关注着心爱之人,更何况二代目总大将也并非对若菜夫人无情,每每提到若菜夫人而露出的表情也可以想见。   那么,高女,你的幸福呢?对你来说,什么才是幸福?   或许,在和总大将谈话的那天,还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   与其说,让少主为我解开诅咒…   少主…你我,来日无多。   不如…让高女一人,解开自己和奴良组的诅咒…为自己谋求幸福吧。? ☆、第十五夜 ?  晚上,在大家都入睡的时候,腥影终于难奈不住家父被四国妖怪残害的深仇大恨,独自一人潜入四国妖怪的老巢,被打成重伤,幸好三羽鸦及时出现,才把腥影送回奴良本家。   高女在自己的房间里,听说了腥影的事,连忙起身披衣,她倒不是担心腥影,只担心现在还尚在人类状态的少主,正在奴良本家的正堂里接受老干部们的指责吧。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太没用了才导致如此。”果然,高女在走廊里听到人类的少主在里面对着那些和总大将结拜过的老干部检讨自己。   “开什么玩笑!”是少主的结义兄弟鸩大人的声音,“如果现在腥影那家伙醒过来的话,也一定是那样说的,你认为他会将自己所受的伤归咎于别人吗?自家的事情就要自己解决,那家伙只是将之付诸行动而已。”   “那我该怎么办?”这个时候的奴良听起来非常无助,“狒狒是爷爷的结义金兰,是家人一样的存在。那么他的儿子腥影,也就是我们的家人,可是我…”   这样无助,这样脆弱,这般自责的少主,不由的让她心疼,她高女也有想要守护的人,为了能够守护他,要她做什么都好,就算与世界为敌也罢,她就是做不到置身事外。   “那就去战斗!”房间里,房间外,同时想起两个声音,鸩和高女。   “高女,是你啊。”高女推开房间的门,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已经在少主和干部们的会议里插了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硬着头皮,跪着和房间里所有的干部们行了个礼,对全房间的人,也对奴良说,语气也没有刚才第一句那样强硬了:“对不起…请恕高女无礼,高女只是觉得…少主,您也是百鬼之王,也需要有您的百鬼夜行…当年在座的各位,都和少主的爷爷和父亲,总大将们喝过交杯酒…既然立誓要追随奴良组,就一定会接受您的…”   说到这里,高女停下来,看了看在座的干部们,不知道自己这样自以为是的想法会不会得到他们的认可,见干部们都点了点头,才敢继续说:“现在的状况…少主一直依赖着总大将,在座的各位和少主的关系也都是以总大将为中心…可以说是五对五的对等关系,在座的各位都不是少主的百鬼夜行,少主应该有自己的百鬼夜行,成为真正的百鬼之王,魍魉魑魅之主…”   对不起,少主…高女知道不应该这样逼迫现在的您,不求能和您一直走下去,高女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既然上天都不愿意给高女这样的幸运,那么高女只希望,上天能够让少主变得足够强大,至少…至少在高女离开之前,能够再真正做一回魍魉魑魅之主,让高女再见识一次这样的少主,从此永远记得少主那时的样子,从此无人能从高女心中夺走您在我心中的位置,独属于您的位置,这样就好了…   人都是这样,在解决别人问题的时候,都格外清醒,轮到自己的时候,却永远无法参透,这或许就是当局者迷的原因吧…   “没错!就像和我一样,你要亲自去和他们交杯,不是五五对分,而是七三分的君臣之交!”鸩大人也赞同高女的说法。   “可是…现在的我只有晚上才有妖怪的力量,我不敢保证大家会跟随那样的我。”虽然是有被说动的样子,少主看起来还是很犹豫,“就算是我,就算是我也讨厌这样,我也想做点什么!”   “呵,眼神不错,不管黑夜还是白天,你就是你。”看着懊恼的奴良,鸩大人竟然笑了,“你的百鬼夜行,与白天黑夜无关,而是那些真正迷上你本人的家伙们,就像她一样。”说罢,指向高女。   听完奴良和鸩大人的话,高女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每次在试探奴良的时候,他会是那样的反应。   少主…终归说来,还是害怕吧,因为没有信心,才会害怕,这个时候的您,比任何人都自卑吧,我已经完全看穿您了…从觉醒那日起,您就假装忘记觉醒后的事,其实就是因为没有信心担起奴良组三代目总大将的位置吧,所以才害怕,所以才一直逃避。   鸩大人说得对…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您永远都是您,无论是人类的您,还是妖怪的您,都是您的部分,不可割舍的部分,不是因为您是滑头鬼的孙子,而是因为您就是您,可以去保护所有想要守护的人。   “少主。”奴良回头,看见雪女他们就站在身后,“我们从鸩大人和高女那里都听说了。”   “等这个时候很久了。”青田坊握拳。   “贫僧也是。”还有黑田坊。   “完全是翘首以盼。”无头鬼的嘴角扬起大大的弧度。   “在此发誓将来我们永远也必将一生追随陆生少主,也请少主不论身处何时何地,都要坚信自己选择的路,就算路途艰险,我们也会为您披荆斩棘。”端起妖铭酒,所有人一齐说出结拜的誓言,一饮而尽。   抬头,却看见妖怪的少主坐在院子里的樱花树上对人类的少主说:“终于要率领百鬼夜行了吗?”   “嗯,我已经不再迷惘,区区人类的你能做什么?”妖怪的少主没有看他,只是一味的看向远方。   “果然要像你一样还是太难了,你强大而令人畏惧,确实可怕,不过,我并没有打算将一切责任都强加于你,不管是人类还是妖怪,我都想保护,这一点我决不让步。”奴良抬起头,望着妖怪的奴良陆生说。   “哼”,妖怪的奴良陆生从树上跳下来,立在奴良的对面,“那么,人类那边就交给你了,妖怪那边就交给我了。”   “总有一天,我想站在你一直站着的枝头俯瞰世界。”奴良说。   “对你这小鬼来说,还太早了。”妖怪的奴良陆生走向奴良,和他擦肩而过,背对着他说。   “我已经不是小孩了。”奴良回头说。   “就因为是小鬼,我才这么叫你的。”高女仿佛看到,妖怪的奴良陆生走到高女面前,俯身在高女的耳边说了一句话,便化作一阵樱花雨,随风飘去,独留高女一人立在夜风中,迟迟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眼眶中绯色的泪最先做了反应。   奴良陆生说:“高女,最想对我说‘武运昌隆’的人,是你。”   “噗…”   高女正出神,就听见腥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伤扑倒在走廊上,人类的奴良连忙去扶,高女才甩甩脑袋从刚才妖怪少主的话中清醒过来:“腥影君,你现在还不可以动…”   “真啰嗦,不用你管!”腥影打掉奴良的手,虽然身体多处重伤,沉重的身体不听使唤,让他行动不便,眼里却闪烁着仇恨的光,他低下头来,双手攥成拳头,“我必须要给父亲报仇才行!”   “如果要潜入四国地盘的话,下次我也一起去。”奴良的话让腥影惊讶的抬起头,他本以为奴良会再阻止他去报仇,见腥影正看着他,奴良转过身去,但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一个人做不到的事,与百鬼夜行一起的话定能解决,一定可以。”   “不要提心吊胆,对手不过是只笨蛋狸猫。那种家伙当对手,不要随便做好死的觉悟,因为你可是我们的家人啊。令尊的仇,就由你亲手剥下那笨狸猫的皮吧,我会在你的后面支持你的。”   少主的话还随风萦绕在樱花雨中,高女看见,又是一阵樱花雨团团包围了人类的少主,夜风散尽,妖怪的少主款步而出。   “少主!”雪女比高女先惊呼出来。   “好了,我们要开始去百鬼夜行了,全家出动。”那个依然魅惑的身线,抽出腰间的刀,架在肩膀上,慵懒的说,“那么,各就各位,最后一轮巡查结束以后,立刻回来报到。”   “是,少主。”   “你就是家长加奈同学么?”站在眼前的是玉章,家长加奈认得他,不禁退后几步,“我可没有那么长的舌头,也不会突然舔你的。”   想都不用想,家长加奈一定是被玉章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吓到了,转身就跑。   “你不想知道那家伙的事吗?”好像料到了家长加奈的反应,玉章不慌不忙的问。   很满意的看到家长加奈停下了脚步:“那家伙…”   “还用问吗?”玉章循序渐进的操控着家长加奈的情绪,之所有能够做到,是因为家长加奈似乎是对那个经常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的那个人…奴良陆生,当然她还不知道那是对奴良陆生的百鬼之王有着类似崇拜的好感,这点别说玉章,连躲在一旁静观其变的高女都看的出来,自从那晚正式和玉章宣战以后,奴良组就一刻都没有放松过,并且得到了四国妖怪通过了秩母山谷地的情报,连高女也被奴良陆生派去在街道上巡视,今晚是大战之前的最后一次巡视,结束以后就要回去报到了,正好碰到玉章。   “请告诉我吧,那个人的事。”家长加奈说。   “诶…他和我很像,你不觉得吗?我和他是一模一样的,同样为了成为妖怪之主,而被赐予力量。”玉章背对着她,慢条斯理的说起来,好像他说的那些,是那样的理所当然,毋庸置疑。   “不一样!那个人和你不一样。”高女正想说,家长加奈已经先开了口。   “嗯?有意思…哪里不一样了?请一定告诉我,你究竟知道他什么呢?”玉章听家长加奈打断他的话,转过身来,慢慢靠近家长加奈说,家长加奈却厌恶的把脸扭到一边去,“你怕我吗?”   “你…才不怕你呢。只是讨厌你,你和他不同,虽然不太明白…不太懂,那个人一定是个好人…”家长加奈退后几步,和玉章保持距离。   “哼…她说不清楚的地方,就让我来告诉你吧,玉章。”哎,家长加奈这样对四国妖怪的首领说话,你一个人类就不知道自我保护么…   见高女从暗处缓步而出,以妖怪的容貌掩饰了青空半夏的身份,褐色的长发用发带松垮垮的束起垂在腰间,出于礼节,她像玉章行了一礼,抬起头的时候,眼神里竟是嘲讽的温度:“玉章,你知道一种叫玉章的植物吗?就是乌瓜。玉章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信件。乌瓜的种子外形很像折叠的书信,所以乌瓜的女儿就成了玉章。大约在千年前,时帝为与后白河天皇间夺皇位而骑兵,不幸败北,被流放到赞歧之地。据说,崇德院生前在这里聆听夜莺的叫声,想起故乡京都而落泪,夜莺觉得非常悲伤,就衔着玉章的叶子,用以封住自己的声音的故事,就是这么流传的。”   “诶…这不是一直跟在那家伙身边的高女么,今天怎么没有在他身边,反而跑来跟我讲这么长一堆没用的话。”玉章不屑的对高女摆摆手。   “有没有用,我想你听完才知道吧。”高女并没有把玉章的态度放在心上,“我想,你的父亲应该就是用了这个典故,给你取的名字吧,其间也包含着希望你能连同他老人家的份一并活下去的愿望,而你却把名字误解为隐含盯上王座之意的玉章,想要成为妖怪之主。就光凭这一点,就不能说和少主一模一样吧。”   说到这个份上,下面就是用动手了吧。   不料,从远处飞出来一张符咒,高女连忙躲开,花开院柚罗已经跑到高女和玉章的面前,把家长加奈护在身后:“趁这个机会,我就说清楚了,你们这些妖怪之间想干什么我都不管,要是自相残杀减少点数量也好,但是绝对不准加害人类,给我记好了!”   “我只是来看看对方大将如此重视的人而已。”玉章慢悠悠的说,“真是叫人火大,下次遇到可就不会像今天这样了,那么今天就告辞了。”   见玉章已经离开,高女也不想在大战之前惹麻烦,趁机脱身回到奴良本家。   少主重视的人么…   可是…少主,您重视的人,真的是家长加奈吗?   “高女,你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大敌当前,可不能够开小差啊。”刚踏进奴良本家的大门,就看见奴良陆生正襟危坐在门口,退魔刀放在身边,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少主…您怎么…”高女看见奴良陆生,此刻的模样,竟站在远处,不敢靠近了。   奴良陆生对高女招招手,意识她到自己面前来,高女犹豫着漫步向前,她歪着脑袋,缓缓的抬头,对上少主邪魅的双眸,又快速低下头去,不再和他对视,她没有勇气深陷在奴良陆生美丽的双眸中。   “要来一杯吗?”奴良陆生举起酒碗,递到高女面前。   “多谢少主…愿您武运昌隆。”高女抬头接过妖铭酒,一饮而尽,看到奴良陆生满意的笑了。   果然…少主终于下定决心了。   那么…就让高女助您一臂之力。? ☆、第十六夜 ?  看着奴良组里的所有人围着少主,你一杯我一杯的为奴良组壮行,可能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正以自己的人格魅力吸引着奴良组的各位,这样的少主,当然会武运昌隆,高女一直这样相信着。   而此时,四国妖怪已经开始移动了,他们正向浮世绘町进军,奴良组也正在奴良陆生的带领下准备应战。   “高女,我们走吧。”妖怪的奴良陆生一只手架着退魔刀,高女随行,和大家向外走,却在这个时候被一目拦住:“请等一下少主,总大将不在的时候,如此轻率的去和四国妖怪对决,而且连干部的同意都没有,绝不是什么好事。”   “我也这么认为。”说话的人是牛鬼,奴良组的大家都有点惊讶,因为从那次“叛乱”事件以后,大家都知道,牛鬼可能是奴良组干部中最支持奴良陆生,也是对奴良陆生成长帮助最大的人,竟然连他都出来反对。   奴良陆生的结拜兄弟鸩有点看不下去,他没想到牛鬼也会这样说:“这时候能就这么一动不动等着么?”   “正因为是危急存亡之际,一旦凶变的对策才更显重要,如果陆生大人愿意带上我的百鬼夜行的话,我对这次出阵没有意见。”   听牛鬼这样说,大家都很高兴,一目却依依不饶:“如果少主能带上百鬼夜行是最好,不过有多少妖怪会随少主百鬼夜行呢,就算带上本家全部妖怪,数量也绝对不够,就算这样也有胜算么?”   “少主,我也想问一句,这次有胜算吗?四国八十八百鬼夜行,可不是能小看的对手,这个您应该知道。”连很少发表言论的达摩也出口劝奴良陆生。   “少主,有妖气从东南方逼近这里,东北方向也有!”这是正在上空侦查的三羽鸦的情报,“受少主之托回来复命,援军已经驰援而来。”   从刚才一直在低头听取老一辈干部的意见的奴良陆生才转头看着高女,微笑的说:“看来总算是赶上了。”   “小妖怪,你可愿意,做我灯前的芯,永生永世守护着我?”   “我…有两件事…我一愿少主不要因为我的诅咒丧失性命,二愿奴良组能够打败四国妖怪,不要他们再去伤害人类和奴良组的各位…只要做成这两件,我就化成高龙神前的灯芯,永世守护您。”   “好,以你眉心的朱砂为记,我可以借给你力量…待奴良陆生打败四国妖怪,便来接你…”   和高龙神的对话还回荡在高女的脑海里。   援军终于来了,终于迎来了最难熬和漫长的夜晚,终于要和四国妖怪战斗了,终于要兑现和高龙神的约定了,高女回望奴良陆生,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眼里是满满的斗志。再看看随后的奴良组妖怪,各个都是跃跃欲试,士气高涨,高女的嘴角不禁微微扬起,少主,如此百鬼夜行,高女真的放心了,少主的抱负一定可以实现。   “少主,我来做诱饵,以打乱敌阵。”青田坊卷起袖子,活动着他的筋骨,就等待奴良陆生一声令下。还记得第一次见青田坊的时候,高大魁梧的身材,无法估计的怪力,着实吓到了高女,他看起来似乎随时都可以进入战斗状态一样。但对组里的同僚们有着一颗温柔善良的心,非常照顾小妖怪,也因为像青田坊这样的妖怪,奴良组更有人情味,四处洋溢着温暖的气息。   “少主的护卫就有我来担任。”守护少主身侧的工作,雪女义不容辞。一直以来,雪女都担当了近身照顾保护少主的工作,久而久之,奴良组的众妖怪也并不觉得少主身边有个女子有什么违和,就好像,她会在他身边一辈子一样。反而是自己,突然有一天闯进了他们之间,也难怪雪女的反应会那样激烈,她也一定以为即使不能成为三代目明媒正娶的夫人,也可以一直一直的守护奴良陆生,这也是几代雪女的宿命。不过,现在好了,没有她的话,这幅画面会更加和谐吧。   “那么,修罗场上的伤员都交给我吧。”奴良陆生的义兄弟鸩也加入到百鬼夜行的行列中。   看着身旁的高女向刚加入进来的鸩行礼,一袭紫梅和服,衣袖随风微微摆动着,长发松松的束在腰间,夜风吹来的樱花落在她的发间,鬓角垂下的发丝遮住了她侧脸的代纹,侧着头看着他笑,终于对上他的眼眸,一直以来她都不敢与他对视,他有些恍惚。   大战在即,山雨欲来风满楼,他却想起了和她的过去,脑海中像放老式电影一样,一幕幕流进他的心里。   他想起了,初遇的那个半夏,他找到她的时候,她正欲毁灭那个背叛了她的心爱之人,过招之后,她扑在他的刀上只求一死,笑得绝望而淡然。   他想起了,她带他去看自己的过去。   他想起了,她在深夜的走廊上等他回来。   他想起了,她一直跟随在自己身后,即使什么也没有说,却让自己很安心。   他想起了,她跟他说,武运昌隆。   他想起了,她跟他说,不要对她那么好。   他莫名的心疼,想伸手抚上她眉间的朱砂,却发现她的笑让自己与她有咫尺天涯的错觉。   或许不是错觉,高龙神降临奴良组那夜,他知道,他知晓高龙神和高女所有的对话。   他有些生气,他以为她懂他,她信他,所以他派她外巡,不再让她跟在身侧。   他原本以为,她永远都不会离开,她会这样一直一直得跟随着他,不去和他对视。   他原本以为,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他原本以为,即使她若是可以转世为人,自己也可以很洒脱的祝她来世幸福。   可是…他竟然不再愿意放她走了,不想她走了。   他想…她在他身边,不要离开。   “高女,一会儿你就和鸩一起料理伤员吧。”奴良陆生低头沉吟了片刻才做出这样的指令,只有不让她加入战争,才可以杜绝她召唤高龙神借给她的力量,他决定了,他一定要留她在身边。看着走在身边的高女,她抬头望着自己,用眼神询问为什么不让她也加入战斗,她不是他的福将吗,也在意料之中。   “鸩,麻烦你看着高女,切莫让她进入战场。”奴良陆生完全没有在意高女向他投来惊讶的目光,反而特别向鸩嘱咐,看到鸩点头才转头小声对高女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你眉间的朱砂已经出卖了你。我绝对,绝对不会让高龙神带走我的福将,如果你想让我因为你分心而败给玉章,成为奴良组的罪人,你就尽管跟高龙神走。只要我奴良陆生不愿意放手的,就算是高龙神也不可以。”   这下,高女更加吃惊了,原来…原来他都知道,可是他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到现在才说…他说,不放她走,只是因为她是他的福将…而已吗?他搬出整个奴良组的命运来压她,也仅仅是因为她是他的福将…而已吗?   “高女,我要你不许走,我奴良陆生要你不许走。”奴良陆生压低声音,魅惑的声线,和少主阳刚温暖的气息让高女一度神迷目眩,他在她的耳边这样说,以奴良陆生个人的身份不放她走,“我要你等我回来,只要你等着我,我就一定会千方百计的活着站在你面前,带着奴良组的百鬼夜行活着回来。高女,你要给我这样的信任,相信我。”   奴良陆生说这句话的时候,让高女一度以为他是在和自己诀别,犹如去赴一场无法获胜的必死之战。无论外表多么自信和骄傲,原来…他的心里还是会害怕和不安吧,奴良组的总大将下落至今不明,大家只能硬着头皮迎战,他想要变强,他想要成为三代目,想要得到所有奴良组干部的肯定,他一定不能输,不能输!他知道,她一定懂她,只要他的福将在他的身边,唯独这一次,他要她等着他回来,只要想到她等着他,他就一定要回来,而且是大获全胜凯旋而归。   是啊…为什么不再相信少主了呢,应该相信他可以打败四国妖怪,成为魑魅魍魉之主,立于百鬼之巅,从此再没有什么诅咒可以近得了他的身,她为什么不能这样去相信呢…   永远不能转世为人…那就永远做妖怪,追随着少主…   那个人永远都不能回来…那就永远都不要回来好了,即使没有袖衣神的诅咒,那个人也不会回来了,不是吗?缘分是很微妙的,高女从那夜以后,竟再也没有遇到那个人。   那个曾经深爱着的人啊,她一度为那个人放弃了生命,守候他们的感情至生命的最后一瞬,高女也算兑现了与那个人的承诺,此生只为那个人守候。对那个人,本该是无怨无悔。可是,有的时候,还是会想起那个人,想起他们也曾有过美好的时光,心中就不那么怨那个人了。她只是生自己的气,如果当初那个人说喜欢别人,内心很挣扎的时候,高女没有那么快放弃,而是帮那个人理清自己心中到底想要什么,现在是不是会不一样呢。愿赌服输,这是她自己选择的,从来也只是责怪自己。有的时候,高女也问自己,那个人是不是真心待过她,她也问自己,她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人,而绝非个人的私欲。这些问题,让高女很挫败,因为连她自己竟然也分不清,她很迷惑,虽然这些答案至今已经毫无意义。只是,高女还不能够原谅那个抛弃她的那个人,所以也不能原谅那个深爱那个人的她,她依然恨那个人,恨自己。   可是,她原谅了那年半夏初遇少主的高女。   “少主请放心。我不走…我一定乖乖地跟着鸩大人…”至少此时此刻,她这样相信着。   奴良陆生很满意高女的回应,他抬头望向空中的夜月对身后的百鬼夜行说:“月色朦胧,看来会是一个漫长的夜晚,在还能看见月亮的期间,你们的命就先寄托在我这里了。”   “是,少主!”? ☆、第十七夜 ?  我知道,这个世上,或许真的没有永恒,所以才没有绝对。可是这一刻,我开始相信,那个我曾经深爱着的人,我曾经用整个青春去等待的人,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所以,还不能够原谅抛弃自己的那个人,也不能够原谅深爱那个人的自己,她依然怨恨那个人,恨自己。   可是,她原谅了那年半夏初遇少主的高女。   “少主请放心。我不走…我一定乖乖地跟着鸩大人…”   至少此时此刻,高女这样相信着,相信着少主希望她一直在他的身边,无论发生什么。   奴良陆生很满意高女的回应,他抬头望向空中的夜月对身后的百鬼夜行说:“月色朦胧,看来会是一个漫长的夜晚,在还能看见月亮的期间,你们的命就先寄托在我这里了。”   “是,少主!”   在战场以外协助鸩治疗伤员的高女,却焦急的等待着从前线发回的战报,她了解少主要她留在这里的原因,可是没有陪着少主一起战斗还是第一次呢,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不习惯,总感觉少了什么,她举起手,伸向漆黑的夜空,想努力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少主...以后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自己在那天晚上少主陪自己去庙会的时候这样问他,是害怕拥有,拥有是失去的开始,而她再也不想失去了,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拥有,更何况她拥有不起。她内心不断的自我安慰着,高女不应该贪心,应该要满足,要感激,都说十年修得同船渡,和少主有这样的羁绊和缘分,也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了,怎么可以过分的奢求呢?   可是...为什么呢...她的心里脑海里都是少主的影子呢?   他魅惑的声音和温热的气息还在她的身边盘旋着久久不能散去。   “我不相信什么命,整个奴良组都是我的,什么是我不能做主的!我说过,一定以奴良组之名守护你,就一定会做到。我绝对不允许你意志消沉,给我振作,我会找到解除诅咒的方法。高女,至少你,要相信我,绝对可以做到。”   “高女,最想对我说‘武运昌隆’的人,是你。”   “我绝对,绝对不会让高龙神带走我的福将,如果你想让我因为你分心而败给玉章,成为奴良组的罪人,你就尽管跟高龙神走。只要我奴良陆生不愿意放手的,就算是高龙神也不可以。”   “高女,我要你不许走,我奴良陆生要你不许走。”   “我要你等我回来,只要你等着我,我就一定会千方百计的活着站在你面前,带着奴良组的百鬼夜行活着回来。高女,你要给我这样的信任,相信我。”   她伸出双臂,想从后面抱住他宽大伟岸的背影,想对他说,我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回来。   却什么也抓不住了。   她想去见他,想飞奔着去见他,她想告诉他,前路漫漫,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想留在他的身边,是生是死,她都要与他一起走。   这样的话...他会不会高兴呢?   可是...为什么呢...等来的却是腥影带着伤痕累累的牛头丸和马头丸出现在他们面前。在暗处行动的牛鬼的亲信牛头丸和马头丸已经打入了敌人的内部,得到了关于玉章手上那把“魔王的小锤”最确切的情报,只是当他们带着这一切还有满身的伤痛,□□着告诉正在忙于布置救援所的鸩和高女的时候,奴良陆生和玉章已经开始了战斗。   “快…快…快去告诉少主,玉章手上有一把妖刀叫做‘魔王的小锤’,一定…一定要马上…告…告诉少主…”马头丸一手捂住伤口,另一只手指向奴良陆生所在的方向,一时急火攻心吐出鲜血来,视线渐渐模糊,全身的力量都挂在了同样负伤的牛头丸的身上。   魔王的小锤吗…   那已经是少主的父亲奴良鲤伴时期的旧事了。江户时代,百物语组的头领山本出于对奴良鲤伴的仇恨和怨念,将自己的身体每一个部分都妖化成了一个妖怪,誓与奴良组不同戴天。魔王的小锤就是山本的心脏妖化后形成的,上面有“魔王召唤”的符咒,可以通过弑杀妖怪,得到妖怪身上的怨气而变得更加强大。   而奴良陆生手中的弥弥切丸,正是奴良鲤伴当年干掉山本的武器。   一定,一定要去告诉少主,不然就来不及了。   这样想着,高女把手中的绷带,往鸩的医药箱上一放,不管鸩怎么叫喊,好似没有听见般的向着马头丸指的方向跑去。   “等你好久了,奴良陆生,真不错啊,竟然不知死活的亲自过来,但也就到此为止了,见识一下我真正的姿态吧。”面对带领百鬼夜行的奴良陆生,玉章第一次露出了作为妖怪时的容貌,他的表情耐人寻味,自然是有备而来,“现在就是实现我夙愿之时,赌上四国八十八鬼夜行之名,按照先前的约定来取你的命和畏!”   “哦?”觉醒后的奴良陆生,魅惑的声线,和从空中飘落的樱花,落入高女的手心,奴良陆生抱臂,嘴角微微扬起,不为玉章的真容所惧,“真是一只猖狂的狸猫啊。”   正在两方对峙的时候,四国的小妖怪抢先一步,张牙舞爪的冲向奴良陆生,犹如已经把奴良陆生拿下的喜悦神情:“功劳归我了!”   无头鬼连忙咬紧自己的红绳,要上前迎战,却被奴良陆生伸手拦住,示意他不必出手。自己却向前一步,身体里散发出强大的畏的气场将四国小妖怪吓了回去,或许是觉得太没面子,被犬神拉回来扔进四国八十八鬼夜行中。   “好了,百鬼夜行对战开始了”,随着玉章一声令下,他举起手中的妖刀,直指长空,四国八十八鬼夜行已经扑上来和奴良组的百鬼夜行打成一片,“上啊,小的们,为了我,献上你们的生命!”   而就在两队的妖怪打得热火朝天,不分敌我的时候,奴良陆生不知何时已经只身走进了四国八十八鬼夜行的大本营中,无人察觉。   “哼,居然亲自上来担当诱饵,真是个笨蛋,看来这场战争很快就能结束了。”玉章依然双手抱臂,没有要拉开架势应战的样子,他只是给犬神一个眼神,“去扯碎他的脖子吧。”   犬神听玉章终于放他出来活动筋骨,而且对方还是奴良陆生,自然是跃跃欲试:“奴良陆生,那家伙是我的猎物。”   “跟上少主。”青田坊见状,在和四国八十八鬼夜行周旋的空隙转身对不远处的雪女说。   雪女解决了就近的几个四国妖怪,向着奴良陆生的方向移动:“我来保护少主。”   四国八十八鬼夜行见雪女要脱身去保护奴良陆生,自然不肯轻易放过雪女,幸有腥影和青田坊断后,以免他们从后方包抄奴良组。   “等一下,你的对手在这里。”街道的另一头是钩针女拦住了正敢去保护奴良陆生的毛倡妓。毛倡妓倒是一点也不怕钩针女,反而拉开架势要和钩针女来个了断。   附近的河童也担负起了应对水妖的责任。   此时此刻的奴良陆生,已无后顾之忧。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敌人的大将就在这里!为何无人察觉?!为何无人与之对战?!”另一边,见已经站在自己对面的奴良陆生正悠闲的架着刀,眼神略带玩味的看着玉章,玉章有些意外,但他并不觉得自己低估了奴良陆生,只是拔出魔王的小锤,拉开架势欲迎战奴良陆生,“原来如此,这种存在感能压倒敌人,进而使对方连身形都看不见,这才是滑头鬼的畏,滑头鬼的力量么?”   “你们四国八十八鬼夜行迫害了我奴良组和我奴良组所在的土地神,自然是要跟你好好算这笔账。”话语间,奴良陆生已经飞身上前抽刀将玉章压倒在地。   “找到了!奴良陆生!”正在玉章不敌奴良陆生之时,犬神愤怒而又仇恨的狗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奴良陆生,却被无头鬼首无用红绳束住:“不会让你接近少主的。”   此时,奴良陆生和玉章打斗的声音也终于引起了两边妖怪的注意,四国众妖才察觉奴良陆生已神不知鬼不觉的向他们的主人突进了:“玉章大人!”   奴良陆生垂着眼睛看着玉章,手中的妖刀却指向涌现的四国妖怪,谁都不敢轻举妄动,玉章趁机从地上爬起来,用眼神示意四国七人同行的夜雀出列对阵奴良陆生。   夜雀出现在奴良陆生眼前的同时,也遮住了原本黑暗的夜空中最后一缕月光,奴良陆生瞬间失明,奴良组顿时陷入危机!   玉章一挥手,失去光明的奴良陆生再怎么反抗都是困兽之斗:“小的们,动手吧。”   方才被奴良陆生用妖刀指着的四国妖怪,如临大赦,潮水般涌向奴良陆生和周围的奴良组众妖,被奴良陆生用【明镜止水·樱】烧毁殆尽。   “真有你的,奴良陆生,但这到此为止了。”玉章单手扶额,在手指的间隙中看着奴良陆生,“这世间的理乃阴阳,也就是暗和光。暗是妖怪,隐藏身形遁于暗,宛如影子一般的存在。光是人类,在火的光芒下展现身形而畏惧黑暗。光驱逐黑暗,黑暗吞噬光明,人类和妖怪是不可能同时存在的,而你也是不可能的存在。舍弃光明到黑暗中来吧,这样你就能成为完整的存在。”   说罢,竟然将魔王的小锤刺进了什么都看不见的奴良陆生的身体里,魔王的小锤在奴良陆生的身体里贪婪的吞噬他奴良组三代目总大将的血液,魑魅魍魉之主之血:“奴良陆生,与我一起将这个明亮过度的世界染上黑暗吧!”   奴良陆生沉沉的哼了一声,倒在玉章面前。奴良组的众妖见自家少主轰然倒地,而且埋在少主身体里的妖刀似乎是活着的,正发出嗜血之声,都纷纷向奴良陆生所在的方向聚过来:“少主!”   “没错,是那个方向。”在四下寻找奴良陆生的高女,也听到了魔王的小锤的声音,明白魔王的小锤已开杀戒,奴良组的众妖又是喊得如此惨烈,心中已有数,加快了脚步,朝着被夜雀染上黑暗的方向飞奔而来。可是脚下生风也不能隐去焦急的心情,她要第一时间确认少主没事才可以,真的会没事吗?她足尖轻点,飞身而去,可是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弱呢,在这样的时候,竟然什么也做不到?为什么...她的眼圈会泛红,为什么...有绯色的泪会滑过自己的脸颊,滴在自己的手上呢,为什么...自己没能赶在少主受伤之前把魔王的小锤的秘密告诉少主呢,为什么...不能代替少主去伤去痛?   “...我拒绝。”奴良陆生挣开魔王的小锤,用自己的妖刀撑着身体缓缓的起身,“光因为有暗的存在才显得闪耀无比,暗因为有光的存在才更加深邃。”   “是吗...”玉章举起魔王的小锤,细细的观察着喝了奴良陆生血以后妖刀的变化,“真遗憾,那只有杀了你了...垂死挣扎,负隅顽抗,受死吧!”   “你休想!”落在奴良陆生身前的是,雪女。   她用尽全力抵住玉章的一击,魔王的小锤上结满了冰,雪女转身对奴良陆生说:“少主,振作一点,请到这边来,请到雪女这边来。”   当雪女牵起奴良陆生的手,将他从玉章的身前拉开时,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很久以前,他在庭院玩耍,不知不觉周围陷入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只有一个地方,看得见雪白的颜色。   是雪女…一直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   “是雪女么?”奴良陆生触摸到雪女身上独有的冰凉,甩开她的手,将她护在身后:“笨蛋,快退下,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雪女,先一步赶到了...   高女站在暗处,双脚如灌了铅般,竟没有一丝勇气再挪动半步,绯色的泪停不住的往下坠,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努力不让哭泣的声音溢出...   少主...果然还是...? ☆、第十八夜 ?  高女,从来都是一个胆小懦弱的人,说到底,还是害怕伤害,又有什么资格去怨恨别人自私?   高女现在才明白。   如果当时…冲上去挡在少主身前的人是她,而不是雪女,结局会不会变得不一样呢?   如果当时…不那样听少主的话,不由着他的性子,只做对他最好的事情,结局会不会变得不一样呢?   她不知道。   高女站在暗处,双脚如灌了铅般,竟没有一丝勇气再挪动半步,绯色的泪停不住的往下坠,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努力不让哭泣的声音溢出...   少主...果然还是...   “是雪女么?”奴良陆生触摸到雪女身上独有的冰凉,甩开她的手,将她护在身后:“笨蛋,快退下,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可是,少主,你的眼睛…少主在逞强什么,刚才只要一不小心或许就会被干掉,你这个人还真是…”雪女是没有想高女这样乖巧听话的好脾气的,说着再次挡在奴良陆生的身前,再不管奴良陆生怎么命令她退下,对玉章说,“来吧,我来做你的对手!”   “好啊,奴良陆生的近仆,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忠心吧。”玉章并没有把雪女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多一个雪女来搅局也不是什么问题,奴良组和奴良陆生的覆灭只是时间问题,他一点也不介意再花点时间陪雪女玩玩。   夜雀已飞身向前,直向雪女而来,奴良陆生听出是夜雀扑腾翅膀的声音,对着雪女喝道:“快逃,雪女,那家伙是夜雀!”   为时已晚,夜雀飞行速度之快,已经和雪女对上眼,雪女惊叫,丢弃了手上的武器,捂着眼睛倒在地上,什么也看不见。这次夜雀加强了功力,黑色的羽毛如下雪一般,不仅奴良组的妖怪瞬间失明,连四国八十八鬼夜行也都看不见。   “你所谓的忠心还真是不像话啊,你的近仆是个没用的家伙。”话语间,已经走到奴良陆生的身后,“夜雀,让他们见识一下差距吧。”   夜雀走向雪女,对着雪女拳打脚踢,雪女却毫无反击之力,奴良陆生在一旁听到雪女咬牙挨打不能还手,心下焦急,叫道:“雪女,快逃!”   “奴良陆生,差不多该到闭幕的时候了。”玉章在奴良陆生的身后,拔出魔王的小锤,准备给奴良陆生最后一击,奴良陆生虽然看不见,不能对玉章的进攻做出最准确的还击,可是畏在消失,渐渐隐于空中。   玉章知道奴良陆生一旦动用了滑头鬼的力量,便再也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去打倒他,忙用魔王的小锤在空中奴良陆生消失的地方狠狠挥刀,正好砍伤奴良陆生的手臂,奴良陆生又再次出现在夜色中。   玉章见胜利女神的天秤已向他倾斜,正欲抓住机会再次攻击奴良陆生,夜空骤亮,顷刻间,照亮了奴良陆生和奴良组的双眸,也映得黑暗的天空如白昼一般。奴良陆生向着光亮处望去,只见高女站在不远处,头上盘旋着涅槃重生的凤凰,发出不死鸟不屈服的鸣叫,脸上丑陋的代纹消失,露出清新秀丽的面容,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埃,眼中悲伤的绯色的泪还没有散去,嘴角却微微的扬起:“小小夜雀,遇到百鸟之王,还不速速来拜!”   少主,夜雀的羽毛不小心刺入眼睛的话,就会形成黑暗,瞬间失明,可是为什么只有高女…独独是高女,看清了呢?   看清了...雪女果然是最适合少主的人...少主口口声声要留高女在身边,可是怎么看都与雪女最般配,少主您难道没有发现吗?不像家长加奈,也不似高女,总是能及时的出现在少主身边,为少主分忧解难,而关键时刻雪女不正是少主所需要的吗?为什么...不面对自己的心呢?为什么...自欺欺人呢?   为什么...要对高女说那样的话呢?有那么一刻,高女差点就相信了少主,就被少主骗了呢。少主,真是太狡猾了...   如果...少主无法做出选择,那么就让高女帮您做吧...   “高女…你还是来了…”奴良陆生的语气里是无奈,自己千方百计要在把她留在奴良组,为了不让她召唤高龙神,他宁可她不跟在自己身边,就算是把她锁起来,他都不要她随高龙神而去…可是,为什么,她还是召唤了高龙神…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再等他一下呢?为什么,要这样悲伤的看着自己?   为什么,当自己看向她的时候,本能的退后了一步呢?难道是在怕自己会责怪她的自作主张吗?也是了,一起去看庙会的那晚,她让自己以后不要对她这么好,被自己冷冷的瞪了一眼,好久都没有跟她说话,她以为,这一次,自己也会这样吗?   如果可以的话,还真的想赌气好几天不跟她说话,等她来哄自己,跟自己道歉,保证以后再也不离开自己身边呢。可是…已经没有机会了不是吗?连生气的时间都没有了…   高女足尖轻点,落在奴良陆生的身后,与他靠背而立,保护住他的后方,以至于他不受偷袭,如水般的声音,每一下都化为绕指柔缠住奴良陆生的心,让他目眩神迷:”少主,高女这样好看吗?能让少主看到高女清丽的模样,即使只是一瞬,高女也已经非常满足,非常开心了呢。少主,请永远记住此刻的高女吧。”   “高女…”奴良陆生突然反手用力的握住高女的手,“不是说好了的吗?难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高女没有挣脱奴良陆生的手,任由他握着,因为高女知道,这样有力而又温暖的感觉,以后只能用回忆来感受了:“怎么会呢,少主,只是一直以来都是少主守护高女,高女却从未为少主做过什么,高女也希望能像雪女一样,和少主并肩战斗一次,和少主生死与共一次。”   “那么,直到最后,我都不会放开你。”奴良陆生握着高女的手更紧了,无论战局如何混乱,他都不打算再让任何人将自己和高女分开,只要她在自己身边一分,他便和她在一起一分,“高女告诉我吧,你匆匆赶来,是知道了什么,玉章的这把刀是怎么回事?”   高女挥手间一招【重生·百鸟朝凤】打退夜雀,又重新与奴良陆生靠背而立:“是,少主,玉章手上的妖刀是魔王的小锤,想必少主也略有耳闻,上面有‘魔王召唤’的符咒,可以通过弑杀妖怪,得到妖怪身上的怨气而更加强大。”   “我知道了,那么背后就交给你了,高女。”听完高女对魔王的小锤简要的说明,奴良陆生用妖刀弥弥切丸砍杀了几个近身的四国妖怪,却从未放开高女的手,两人始终都守护着对方的后方。   “事到如今,还嘴硬什么,上吧,夜雀,不要信这小妖怪的虚张声势,给他们最后一击!”玉章一声令下,对奴良组的最后通牒。   “嘴硬的到底是谁?小小夜雀,你手持妖刀魔王的小锤,蛊惑玉章覆灭奴良组,助纣为虐,还不乖乖退散!”夜雀向高女飞过来,盘旋在高女头上的凤凰鸣了一声,展开双翅,飞身上天,冲破云霄,“【涅槃·凤凰于飞】!”   夜雀被高女的凤凰之火打的频频后退,败下阵来,退回到玉章身后。   身后,奴良陆生也一刀逼退玉章,他把弥弥切丸指向玉章:“干的好啊,高女。来吧,开始第二幕的戏吧。”   顿时,奴良组士气大涨,河童,青田坊和黑田坊分别传来捷报,这使得一心向着玉章的犬神更加怨恨和气愤,苦于挣脱不了无头鬼红绳的束缚:“没用的,我的丝线是毛倡妓这种一旦喜欢上就不放手的性格以及络新妇喜欢束缚的习性相结合所制成的,你逃脱不掉的。”   另一边的毛倡妓也在苦口婆心的劝钩针女就此收手:“收手吧,你们是赢不了奴良组的,无论是数量还是力量,甚至是美貌,要投降就趁现在吧。”   “谁会投降,我们四国妖怪要支配所有的妖怪!”毛倡妓是劝不动钩针女的,虽然不知道玉章对他们做了什么,可是四国妖怪个个都像被洗脑了一样,坚信着玉章能带领他们侵吞所有的异族,称霸全日本,成为妖怪之王。   “为何要战斗到如此地步,你们的大将有如此魅力吗?”毛倡妓不明白他们的玉章大人到底有什么样的地方吸引着他们,为他卖命。   “那是当然,所有的妖怪都是被玉章大人的畏所吸引。”钩针女自豪的说。   在一边被无头鬼用红绳束缚着的犬神,心中虽然愤懑,生气而怨恨的流着泪,但一听到关于玉章的话题,又挣扎着说:“玉章会创造只有妖怪的世界!你们这些笨蛋,是不会懂的!”   “看来似乎是我方处于下风...”正在与奴良陆生和高女混战的玉章转头看向犬神的方向,眼神里满满的嫌恶,意识到自己这一方的妖怪正被奴良组牵制着无法行动,却意外的从容,似乎都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每个都是没用的废物,我一开始就没有指望他们能对付你们。”   “玉章(大人)...”刚才还说要誓死与玉章共进退,要和玉章一起创造只有妖怪的世界的钩针女和犬神难以置信的望着玉章,还在无头鬼手里挣扎的犬神甚至忘记了反抗,痴痴的望着玉章,说不出话来。   说罢,玉章竟然抽出魔王的小锤开始大肆斩杀四国八十八鬼夜行的妖怪,四处散发着四国妖怪的妖气:“可是那些没用的家伙也是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这让无论是奴良组都很震惊,不明白玉章是何意,而四国妖怪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玉章的魔王的小锤所害,尽管如此,犬神却因为这股妖气而更加亢奋,他终于挣脱了无头鬼的丝线,叫着玉章的名字,飞回到玉章的身边。   “高女,你说的没错,这把刀是活着的。”奴良陆生见状,也并没有阻止玉章,他想知道玉章的魔王的小锤到底是何方妖孽,握着高女的手紧了一紧。   钩针女却非常的不解,这一切在她看来是那么的匪夷所思,同样是四国七人同行之一的妖怪,她似乎并不了解魔王的小锤,之所以会跟着玉章,是被他的畏吸引,所以才会相信玉章是与众不同的存在,是会带领他们创造新世界的人:“玉章大人,为什么要把同伴们…请住手,您不是说要带我们去一个新的世界吗?”甚至于忘记正在和毛倡妓的战斗,失魂的跑着去问玉章,杀红了眼的玉章握着魔王的小锤根本停不下来,钩针女毫无悬念的倒在了魔王的小锤下。   只是到最后一刻,她都无法相信玉章会如此待他们:“玉章大人…是啊,我明白了,只是一直不愿承认…我不是被玉章的畏所吸引,而是害怕他才服从他而已…”她望着飞上屋顶的犬神,伸出手去,想让犬神小心,视线却越来越模糊,有些力不从心的垂下了手,随即魂飞魄散。   “玉章!”对于钩针女的死,最为气愤的竟然是屡次与钩针女对手的毛倡妓,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如果不是因为站在相对的立场,也许能成为不错的朋友,她跑向玉章为钩针女抱不平,却被无头鬼用丝线阻止,“首无,你放开我,我一定好好教训这个混蛋一顿!”   看到连身为七人同行之一的干部级的四国妖怪都已成为玉章的刀下亡魂,都惶恐不已,本能的四下逃散:“玉章大人,请住手,求您了…”   玉章哪里会听,他心中只有超越父亲的想法,那个三百年前被人类打败的妖怪军团大将,正是他的父亲,从此以后,父亲就退隐了,可是在他看来,输给人类并失去力量的父亲真是不中用又懦弱,而他还年轻,不能就此屈服,他要变强,要成为百鬼之王,这把曾经让父亲折戟沉沙的魔王的小锤如今落入到了他的手里,这是命中注定要让他玉章成为魑魅魍魉之主,他一定不能放弃,要让魔王的小锤变得更强,杀死奴良陆生,征服奴良组!   这样的想法,鞭策着他,他一天都不敢忘记,甚至失去自我也不敢忘记,所以当为了保护人类循着妖气而来的花开院柚罗出现在他面前,他没有丝毫犹豫,挥动着魔王的小锤斩了她的式神,魔王的小锤伸出触角缠上了花开院柚罗的身体,让她动弹不得。若不是奴良陆生冲上去砍断魔王的小锤的触角,花开院柚罗也不能得以脱身,去保护人类。   只是她惊讶的不是这个她一而再再而三想打败的妖怪之主几次三番的救了她,而是这个世代与他们花开院家族有着密切联系的奴良组的三代目继承人跟她说:“会死的,快退下,他的对手是我,你去保护人类。”   生于阴阳师世家,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是妖怪是害人的存在,而阴阳师就是妖怪的克星,为了保护人类,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就要无畏艰险,即使牺牲自己也在所不辞。   可是…这个妖怪要她去保护…人类。   或许,这才是家主要她来浮世绘町接受试炼的原因吗?   玉章的面具被奴良陆生的弥弥切丸砍掉了一半,落在地上。无头鬼趁机用红绳束住了玉章正欲举起砍向奴良陆生的手。   “到此为了,玉章。”雪女,黑田坊,青田坊和毛倡妓也回到奴良陆生的身边,胜利女神的天秤似乎已经向奴良组倾斜。只是她笑了笑,饶有兴致的轻轻抬手把一个砝码放进了玉章这一边。   犬神恰好发现了和花开院柚罗一起过来的家长加奈,速速化为人形,掠走了在天桥上独自站着的家长加奈,手里还握着生日时奴良陆生送给她的礼物。? ☆、第十九夜(大结局) ?  “到此为了,玉章。”雪女,黑田坊,青田坊和毛倡妓也回到奴良陆生的身边,胜利女神的天秤似乎已经向奴良组倾斜。只是她笑了笑,饶有兴致的轻轻抬手把一个砝码放进了玉章这一边。   犬神恰好发现了和花开院柚罗一起过来的家长加奈,速速化为人形,掠走了在天桥上独自站着的家长加奈,手里还握着生日时奴良陆生送给她的礼物。   “快放开我!”家长加奈尖叫起来,她不喜欢犬神,也不喜欢玉章,他们总是找她的麻烦,对她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不像她的…那个人…   “你这个混蛋,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奴良陆生转向犬神,弥弥切丸已经指向犬神。   而玉章趁着大家都把注意力都放在家长加奈的身上,摆脱了无头鬼红绳的束缚:“奴良陆生,形势逆转啊,你在这种紧要关头居然被人类扯后腿,就是因为你总是想着要保护人类这种愚蠢的事,才会落到如此田地!人类和妖怪不可能共存,是你输了!”   说完,抓着家长加奈的手又紧了紧,惹得家长加奈难受的尖叫了一声:“怎么了,敢动的话,就试试看,玉章,就是现在了,趁现在打倒这家伙…”   所有的事…都是为了你而做,为了能让你开创新的世界,让妖怪凌驾于人类之上的新世界,为了让你看到四国妖怪的曙光…可是,为什么…玉章,你…为什么用魔王的小锤刺穿我的身体…我听见…魔王的小锤吞噬我血的声音…为什么…玉章…为什么…   “玉章…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就拿去吧…”犬神捂着被魔王的小锤所伤的身体倒在玉章的身前,他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握住了玉章的衣角。   “我很感谢你,有了你的力量,魔王的小锤将成为完全体,你真是我的一条好忠犬啊…”玉章嫌弃的踢开犬神,犬神随即烟消云散,他满意的看着魔王的小锤,感受着魔王的小锤给他带来的畏。   还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瓜…   这让高女想起了生前离家不远的一只流浪狗,是一只灰色的小狗,它似乎从来也不为自己被抛弃这件事而感到难过,无论是谁路过,它都很开心的摇着尾巴跟着陪着走上一段,人们总是嫌恶他不干净,总以为它跟着是想要讨东西吃,于是更加讨厌它,为了不被跟着,也总是大声的斥责它,更甚者还要用脚踹它,它却从未有过沮丧的神色。   只有高女觉得,它是她不可多得的好朋友,她给它取名叫灰灰,常常带着东西去看它,看到灰灰满足的吃着,她竟为它难过了。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吧?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所谓的感同身受呢,如果不是受过同样的痛苦,不是有着相同的经历,怎么能轻易的说懂?   只是…高女死后,不知道灰灰现在过得怎么样呢?它住在哪里呢?还有没有人给它送吃的呢?它…还记不记得自己呢?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奴良陆生转头看向高女,她正低着头,看不清什么表情,夜空中的不死鸟也依然盘旋在她的周围,只是觉得握着的手突然变得冰凉,只是任由奴良陆生握着,而他的阳刚之气却始终也无法温暖高女,绯色的泪滴在握着她的手的他的手上,“玉章,我可从来没有感觉到,你所谓的‘畏’…没有人会追随背负同伴血债的家伙,妖怪的总大将才不是这样的,强大,刚直,但却不招人怨恨,所以,大家才追随他,所谓的畏,就是憧憬。”   “你不会懂!你永远都不会懂!”说着高女的火鞭以比平常更加猛烈之势向玉章抽过来,玉章躲闪不及,面具的另一角掉落在地上,鲜血染红了他的面具,“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魑魅魍魉之主!”   “奴良陆生,我还以为你跟我很像,不过好像是我误会了,命中注定你我水火不容,好了,结束这场战斗吧,然后建立我的新世界。”玉章将魔王的小锤,指向被高女照亮的夜空,魔王的小锤才显出它最完整的形态,被玉章所杀的妖怪的怨气完全被释放出来,“来吧,觉醒吧,魔王的小锤。”   奴良陆生此时却感觉到手上空了,这让他的心里漏了一拍,被他握着的高女,抽出了自己的手,她对玉章快攻过来的招数熟视无睹,只是伸出双手替奴良陆生整理穿戴,然后将一个绣着“半夏”字样的护身符放进奴良陆生的衣服里说:“少主,能这样在少主身边战斗一次,高女真的很满足,少主的温度,高女会永世铭记。请走好,请让高女去的值得。我在这里,等您回来。”   像妻子一样,在您战斗之前为您整理行装,是高女今生今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因为遇上您,是高女此生最幸运的事,是奇迹。为此,高女已经用光了此生所有的运气,已没有那样的幸运,与少主偕老,请原谅高女的任性,就这一次,因为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奴良陆生却笑了,他伸出手,将高女拥入怀中,低头却在她耳边停住了,他温热的气息拂过高女的耳畔,他说:“我去了。”随后一跃而起躲避了玉章的攻击。   “终于没有人来打扰我们了,可以尽情的用‘畏’打个痛快了!”言语间,玉章又是一次攻击,“站在顶点者是不需要同伴的,我将成为孤高之王,屹立于所有妖怪的尸体之上!”   魔王的小锤散发出的仇恨的妖气让奴良陆生处于不利,而天快亮了,奴良陆生也很快要恢复到人类的形态,可是人类怎么能够打败现在马力全开的玉章呢?   “要是下次再躲不掉,那就会致命哦”奴良陆生自知东方既白,身体内的力量在流失,竟有些力不从心,玉章再一次砍伤了奴良陆生的手臂。   “我不会输,同伴们都看着我。”奴良陆生握紧了弥弥切丸,面对玉章的魔王的小锤,屹立不倒,没有一丝退却,他看到高女在向他点头,他知道她在等他回来,他说过只要她等他回来,他无论如何都要活着回到到她的身边。更何况,真的已经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他要让她去的值。守护高龙神什么的算什么,就像当初父亲等待山吹乙女那样,他也可以,换他等她,她信他,他也信她。   “你所说的同伴,是人类,还是妖怪?到底是谁?”玉章手上的魔王的小锤因吸收了奴良陆生的血和犬神的怨气,正生长出触角缠住了奴良陆生,将他举到了半空中,“你总该不会说两边都是同伴吧?因为你总是这样吊儿郎当的,所以才会这样弱,那我就干脆让你的同伴全部加入我的百鬼夜行吧。”   “纵使日当正午,皓月仍将高照。皓月无论何时都在空中,只是世间无人察觉,月亮也一定在您的内心里深存着。自您击败牛鬼之后,已是奴良组第一高手,无论白天亦或黑夜,您都是魑魅魍魉之主。”正在众妖被弥漫的妖气蒙蔽了双眼,无法看清奴良陆生和玉章的战斗时,高女却双指抵唇,口中缓缓的念道,奴良陆生怀中的护身符飘出了天空中皓月的幻象,漫天的樱花告诉高女,她与少主的心意此刻是相通的,她为他幻化出正午皓月,解他忧虑,让他随心所欲的战斗,他为她兑现自己的诺言,要变得更加强大,战胜玉章,成为名副其实的百鬼之王。   “无论昼夜,吾二人俱为一体。人类和妖怪都要守护。”奴良陆生望着玉章,饶有兴趣的与玉章对视,嘴角上扬从魔王的小锤中解脱出来,出现在玉章的身后,“你不知道吗?所谓的正午皓月。”   漫天的樱花…少主,你还记得,我初见你的那个半夏,也是这样漫天的樱花吗?只要高女每每见到樱花,就无比心安,因为知道少主就在身边…   只要有少主在…无论昼夜…   所以,会赢哦,我知道,少主会赢的…   意料之中,玉章用魔王的小锤不服的腰斩奴良陆生的时候,奴良陆生没事,第二刀的时候,甚至整个“畏”都消失了,再次出现,已是在空中,一跃而起用弥弥切丸用力给玉章最后一击,用魔王的小锤收集到的“畏”四下逃窜,只剩下碎了一地的玉章的面具和捂着脸的倒在地上求众四国妖怪不要离开的玉章,这些都是意料之中,高女知道少主会赢。   意料之外的是,当玉章不服的问着为什么,奴良陆生冲上前去要给玉章最后一击的时候,奴良组总大将骤然出现挡在玉章的身前,用妖刀和奴良陆生抗衡:“终于赶上了。”一旁的高女忙向总大将行礼,总大将收起妖刀,露出了笑容:“高女,这段时间,辛苦了,大家都没事吧?”   随即赶到的是鸦天犬和三羽鸦,还有被鸦天犬拎着的纳豆小僧:“真是千钧一发啊。”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们还带来了玉章的父亲隐神刑部狸,原来总大将这段时间的失踪,是去会老友了,大家这才放下心来:“总大将回来啦!”   “还不停手吗?玉章。”隐神刑部狸在三羽鸦的搀扶下降落在地面。   但隐神刑部狸的到来,并没有唤醒玉章内心柔软的部分,反而让他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打败奴良陆生,征服奴良组的心依然不死:“是了,我还不行,只有当我弑父之后,此魔王的小锤方能发挥其真正的力量。”他颤抖的手伸向魔王的小锤,一跃而起,向隐神刑部狸砍去。   “少主!”高女惊叫一声,只见奴良陆生已飞身打掉了魔王的小锤,玉章重重掉落在地上,被奴良陆生的弥弥切丸指着动弹不得:“有很多追随在你的‘畏’之下的家伙,但你却背叛了他们,你应该好好对待那些追随你的妖怪。”   但他没有杀玉章,只是抽刀将玉章交给了隐神刑部狸。   隐神刑部狸带着玉章向奴良滑瓢和奴良陆生下跪道:“我谨代表犬子认罪,恳求您高抬贵手,虽是犬子,但仍是我的挚爱,我一定会让他赎罪的。”   玉章带领四国八十八鬼夜行侵犯奴良组的事件才算正式结束了。   真是一个漫长的夜晚啊,所以当旭日当空的时候,才那样珍贵。   玉章其实是幸运的,比其他妖怪都要幸运。都说妖怪是悲哀的存在,可是无论子女犯了什么错误,父母都会原谅的心情,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怪都是一样的。这样看来,玉章真的是幸运的。   真是不错的结局呢。高女想着,不禁微微扬起了嘴角,却被背后的温暖的气息环住,奴良组的总大将见状向身后奴良组的百鬼夜行挥了挥手先行带着众妖回主家庆祝,心里也是暖暖的,陆生也到了这样的年纪了吗,年轻真是好啊。只可惜高女这孩子这么快就要走了,希望还能有再见之日吧,嘛,这些问题就交给年轻人自己解决吧。   奴良陆生依旧魅惑的声线在高女身后响起,比高女高出一个头还多的他低着头看着她,眉头紧锁,眼神坚毅,但语气却软了下来:“真的要跟高龙神走吗?”   高女一直也没有转身,只点点头道:“少主,这是一个约定。”   奴良陆生不再看高女,抬头望着天边的朝阳,高女给他的护身符幻化出的皓月已经消失了:“真是的,就这样带走我的高女,还真想杀了他呢。”   “少主不会的。”离别在即,高女至始至终都非常平静,只是她不敢看奴良陆生,脸上的代纹又爬上了面颊,与高龙神借的力量已经不再,“少主...是心存大义之人,高龙神是能够满足人类愿望的神,少主要保护人类,自然是不会伤害高龙神的。”   高女这番话似乎戳中奴良陆生,他伸出手来从身后抱住她,下巴靠在她瘦弱的肩膀上,温热的呼吸环绕着她的耳畔:“高女,不要忘记我,我要你记得我,一直记得我。”或许...是我会一直记得你...所以...你也别忘记我...   “小妖怪,要走了哟。”高龙神轻微咳了咳,高龙神从天而降落在高女面前,化为人形,年纪与奴良陆生相仿,比奴良陆生还大两岁,身着青龙绣成的白色和服,蓝白色头发垂腰,又长又细的眼角略过奴良陆生,满眼的好奇和玩味,哦?这就是小妖怪你要守护的奴良陆生?   可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不是吗?   高女窝在奴良陆生的怀里,脑子里都是从那年半夏和奴良陆生初遇的场景到现在奴良陆生抱着自己的场景,一幕一幕的闪现着,真的...已经足够了...高女将永生永世记得您...即使忘记自己也不会忘记您...   “是。”高女走出奴良陆生的怀抱,向奴良陆生深深鞠了一躬,绯色的泪水落入空中不见了,“少主,您难道忘了吗,高女的命是您的。遇见少主,是高女最幸运的事,几乎用光所有的运气,所以才没有更多的幸运和少主走更远的路。或许...已经太晚了,其实...高女...一直...一直...”   “高女,你想说什么?”奴良陆生面上没有表情,可心里去真的希望她能留下来,他知道以高女的性格,是不会说那样的话,但是他还是一瞬间寄了希望。只要你说,只要你说你不愿意离开我,不愿意跟高龙神走,我就倾尽全力,打败高龙神。你说啊...高女,你说啊...   高女张了张嘴,始终什么也说不出来,又向奴良陆生鞠了一躬:“请少主一定保重。”   我为什么,不能早一些发现,我离不开你...   当奴良陆生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离去的背影的时候,却什么也抓不住了…   少主,请恕高女冒昧,那句话终究是不能说的。高女不想您困惑。   咬咬牙迈向高龙神,一步一落泪。   少主…再见…   始终没有说出来...   其实,高女...一直憧憬着少主...   如果有来生的话…   未完待续,或许番外才是真正的结局。。? ☆、后记 ?  那么,现在是写后记的时间。每篇文的最后写后记,是我的习惯。大概是因为想跟大家讲讲写这篇文的灵感跟故事吧。   之所以选择了《滑头鬼之孙》这部动漫作为同人作的素材,可能是热血动漫的缘故吧,也可能是看这部动漫的时间点正好是内心非常艰难的时间,所以觉得很温暖的一部作品,也被奴良陆生的人格魅力,专业一点的话,这里应该说“畏”所吸引了。   女主呢,是我从日本的各种关于妖怪的文献中不分昼夜的一直毛骨悚然的找出来的。文献中说,高女是一个嫁不出去的丑女,我就果断选择了她,或许是因为想知道这样的一个妖怪,能不能被奴良陆生的“畏”吸引的恶趣味想法。不过,能成为少主的福将,真的是太好了呢。   也或许是因为,高女在某些程度上,很像我呢。不聪明,不漂亮,也没有天赋,就是天生要勤奋努力坚持的这种人,如果连最后一点信念都失去的话,就真的会很悲凉的这种人。   离开的这三年,我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因为《头文字D》同人被晋江的编辑所注意,并签约以后,一鼓作气写了《头文字D》同人的第二部和《灌篮高手》同人,以为会一直一直的这样开心的写下去,以为我是为此而生的。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不好的事情如同大海上的波浪一样,一波一波的不间断的打过来,这才开始想起来要思考,是不是自己太任性,做着这样的梦,却没有考虑到身边的人的感受呢?写作真的是一件那么美好的事情吗?为什么我身边的人会不开心呢?如果是那样,是不是应该放弃掉才是正确的呢?   就这样停止了。三年。   同样的,我也不再是我了。   我想等一个能让我重新拿起笔的人出现。   没有了梦想,生活找不到重心,逃脱不了迷茫的笼罩,父母和身边重要的朋友都很着急,自己心里更着急,因为是我自己的人生啊。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了两年半之久。   可是,当飞机在迈阿密上空盘旋的时候,我才终于发觉,其实我什么都没有,也再没有什么可失去了。能让我重新拿起笔的人,只有我自己,等得够久了,不必再等了。   真傻啊我,怎么忘记了呢。小的时候,和我一起学习写作的同学们都在全国比赛当中获奖了,而我写不出一直想写的华丽的辞藻,毫无收获,其实到现在也还是写不出来(笑~),一直觉得我不擅长写作这件事。到最后一堂课结束,大家都要回家的时候,老师把我独自叫到边上跟我说,叫我不要放弃,一直一直写下去,一定会变得很好的,因为所有人中我很有潜力。   不知道老师那个时候是骗我的,鼓励我,还是我真的有潜力,我也一直相信着,一直支撑着,一直写到现在。因为自己非常清楚不是那种天赋异禀的人,也不是非常聪明能够举一反三的人,不敢做梦,只有像个傻瓜一样坚信的不放弃的走下去。   这样的我,请你回到我的身边。一个盲目的相信着自己梦想的傻瓜,请你回到我的身边。   其实听到写文什么的,依然非常来精神,我知道,身体是不会骗人的。   我依然喜欢着文字。   真傻呢,如果没有停顿的两年,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呢。   重新开始,真的很需要勇气。紧张是第一次的两倍。大家还会不会相信我呢?这样的顾虑一直在心头。我也终于明白了三井寿两年以后再次回到篮球场的心情,败中求胜的心情。我一直以为,像流川枫和樱木花道这样深知成功需要不断努力的人一定不少,但败中求胜的隐忍不是人人都会拥有的。   现在再写,已经有些手生了,速度也没有原来那么流畅了,或许是我太心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吧,只要我还依然像个傻瓜一样相信着,以谦逊的心一直相信着。   终于完结了呢,这篇文完结得意外的艰难,被我坑了这么多次,也坑了这么久,这段时间让你们失望,让你们久等了,非常抱歉。也非常感谢一直不放弃我,相信我,给我写长评画人物图和把我的文写进百度百科的同学们,我真的非常感动,非常非常温暖,我会一直记得你们,是你们照亮了躲在黑暗中的我,一个笨拙的我。真的非常感谢。   接下来,已经决定了哦,要写free!了哟,果然我还是对热血运动番没有抵抗,男主是橘真琴,虽然我之前一直想给七濑遥写同人,可能是心境比较接近吧,也有迷茫的时候,想躲在一个安全的小壳里,不愿意过多的改变,即使变得平凡也没关系。   喜欢上橘真琴,多多少少也跟本命铃木达央有一些关系,很温柔的声线,好像可以治愈所有人,但他也有过去,也有心结,也有害怕的东西,也很需要被人治愈呢,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这点,就是很想从后面抱住他高大的背影告诉他,可以不用那么温柔,从今天开始,让我来温暖你,虽然你害怕的那些我也害怕,但是为了你,我会成为更好的人。   为此,会很认真的看原著小说寻找灵感,更深入的了解人物,也会再刷动漫,会把真琴像对自己的另一伴一样用心的对待哒~请期待我的新作品哦~   最后,还是要说,谢谢,谢谢你还在这里,陪着我。   那么,我们下一部作品再见吧。@RM迹? ☆、番外 第一夜 ?  “庆长年间,在自古便是妖怪聚集中心的京都,一群野心称霸的年轻妖怪集结起来了。天下无双的团体,令人闻风丧胆的奴良组。”贵船神社的院子里,身着红白和服的巫女,靠着柱子团坐在走上,抱着一本妖怪志看得津津有味,书中提及了至今还依然在壮大的奴良组,女孩兴奋得读出声来。   “小五还真是喜欢妖怪的故事呢,难怪会被选为公主的活天倪。”在院子里扫落叶的三春笑道。   薄墨五月,贵船神社巫女之一,是公主神代的活天倪,当凶恶之物降临时,代替公主承受和驯服,以获得风调雨顺。因此经常与恶魔妖怪打交道,之所以开始看妖怪志关于奴良组的文献,是因为一个叫奴良陆生的滑头鬼找上了她,与往常不同,并非是她要替神代公主承受凶恶之物降临带来的灾难,而是奴良陆生点名要找她本人。   虽然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事实上却不太想和那个叫奴良陆生的滑头鬼有过多的牵扯,因为很满足现在的生活状态,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在学校的人缘也还不错,闲暇的时间,可以和朋友们一起出去玩,虽然日子过得很平凡,是一般日本高中女生过的日子,薄墨五月却觉得无比的幸福,所以嘴角总是洋溢着淡淡的微笑。   神代公主总是说薄墨五月很容易满足呢,一点点的好事就会让她开心的像个傻瓜,但薄墨五月总是觉得就算是这样的生活,都来得非常不易,尽管从小到大没有受过什么大挫折,但她总是有这样的感觉。   可是,这个叫奴良陆生的滑头鬼似乎是来打破她原本安静美好的生活的,他出现在贵船神社的当晚,他不伤害她,只是一直一直,一直注视着她,贵船神社的庭院里,飞扬起一阵莫名的樱花雨,随着夜风飘扬的樱花落在她的发间,奴良陆生上前一步伸出他好看的手帮她整理青丝,她连连后退,却碰到庭院里的石头险些跌倒,被奴良陆生拦腰接住,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玩味,语气慵懒妖媚:“哟,好久不见,高女。”   她知道,他是滑头鬼,只有滑头鬼才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破贵船神社的结界。寻找高女的滑头鬼,是奴良组三代目总大将,百鬼之王,奴良陆生。   “谢谢…”这个妖怪竟然保护了她…出于礼貌,她道谢了,但为什么…他刚才说什么?高女?是在叫她吗?自己明明是人类啊…据她对妖怪的了解,高女,一百年前,奴良组的一个小妖怪,生前是一个被人抛弃没有归宿的丑女,因怨念过深才沦为妖怪,是会引发火灾的妖怪。一百年前,奴良陆生救了伤痕累累生命垂危,随即要魂飞魄散的她,伤病好后就一直带在自己身边,视为福将。后来与玉章一战时,为了能让奴良组不被侵犯,能让奴良陆生成为名副其实的魑魅魍魉之主,高女向高龙神借了力量,让自己变得强大,帮助奴良陆生打败玉章,但代价是要成为高龙神前的灯芯,永生永世守护他。   所以…他是来找高女的?可是这个高女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他为什么来找自己呢,还叫自己高女,难道…他说自己是高女?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薄墨五月连忙从奴良陆生的怀里蹦出来,整理好身上的和服,转身背对着奴良陆生道:”你和高女的事,我有所耳闻,而且我大致已经知道你的来意,我想你是找错人了,贵船神社里是不会有妖怪的,在三春她们没有来之前,劝你还是快离开吧。”   “嗯~”没想到奴良陆生却从后面靠过来,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面容,他低头埋在她的颈间嗅着她身上的味道,闷闷的说:“你以为,我会怕你们贵船神社的几个小巫女吗?你身上的味道,我记得,你却不记得我了。”最后一句,他说的失落,薄墨五月竟忘记指责他的冒昧。   “不过,鸦天狗说转世以后会忘记前世的记忆,果然不错。”薄墨五月正想着怎么安慰他的时候,他竟自己安慰起自己来,“没关系,我会让你记起来的。如果,你还是记不起来,就干脆不要记起,我会让你爱上我,这一世,我们在一起。”   虽然他总是口出狂言,多次对她唐突,可是他自我安慰的样子让她有些心疼,有些在意。一百年,对妖怪来说或许很短暂,可是对绝大多数的人类来说,是一辈子。他到底找了多少地方,误认了多少人,失望了多少次,又要自我安慰多少次,才能找到他心心念念的高女呢?   “这个给你。”奴良陆生从怀里拿出一个绣着“半夏”字样的护身符,他抓过薄墨五月的手,将护身符放在她的手心,“这个是你当年给我的护身符,我一直带在身边,它给我奴良组带来了又一次的全盛时代,我会再来的,你等我。”   说罢,他已跃上了贵船神社的屋顶,回头望着薄墨五月笑了,消失在夜色里。   “…高女吗?”薄墨五月细看手上的护身符,只见护身符有被拆开的痕迹,她手不停顿,连忙打开,她竟对奴良陆生和高女的事在意起来,或许是奴良陆生的举动让她在意吧。只见护身符里有一枚细小的信笺,上面写着:“喜欢你”,奴良陆生一直放在胸口的位置…   “小五没事吧?听说有凶恶之物降临,我们来晚了…”赶来的是三春和石户,只有她们的力量才可以解救为神代公主代替承受和驯服凶恶之物的薄墨五月,薄墨五月连忙收好奴良陆生给她的护身符,对三春和石户摇摇头道:“我没事,天色晚了,我们回去休息吧。”@RM迹? ☆、番外 第二夜 ?  “璎姬,拥有强大的治愈能力的公主,因此被羽衣狐相中。贵族父亲贪图金钱,只给予以重金的人治疗,不对穷人施以援手,见死不救,这让公主很难过。奴良滑瓢一直藏匿在璎姬的身边,默默的注视着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奴良陆生今晚说要再来,薄墨五月有些在意,虽然她不相信自己的前世是高女,是奴良陆生要找的人,但是她有些同情他,都说妖怪是可悲的存在,现在看来的确不错,甚至连魑魅魍魉之主也不例外,如果高女已经转世为人,那么她存在在世界上的时间是有限的,奴良陆生晚一天找到她,就少一天和她相处的时间,她想帮助奴良陆生找到高女。   “滑瓢?你在读家里那个老头子的故事啊,看来你真的对我很上心。”奴良陆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薄墨五月的身边,毫不客气的将头凑过来看薄墨五月膝上的书,“你在等我啊?”语气听上去非常愉悦。   “你别多想。”薄墨五月拿着书,挪了挪位置,让自己离奴良陆生稍微远一些,“我只是想帮你找到高女。”   “是吗?”奴良陆生往薄墨五月身边挪了挪,伸过头看着薄墨五月,强迫她和自己对视,他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真是非常善良单纯,虽然没有足以让人倾倒着迷的容颜,但秀气的面容上那双清澈的眼眸这样纯粹,没有悲凉,高女啊,这是不是你所谓的喜欢的自己呢?   “你再凑我这么近,我可不帮你找高女了。”薄墨五月索性合上书,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反正,奴良组的三代目总大将自然能找到高女,不需要我的帮忙。”   “好吧,那你继续讲那个老头子和奶奶的故事吧,其实我也没听过。”奴良陆生侧卧单手撑地,舒服的倚在在薄墨五月房间前的走廊地板上,望着夜风中的樱花树和漫天的繁星,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其实身边的这个女孩记不记得起过去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她在自己身边,自己的心里就很踏实很安心,是人类还是妖怪,记不记得前世,又有什么要紧?她仰望了自己一世,到分离也始终没有说出这句话,在护身符里留下那三个字,是以为自己不会发现吗?   当初放她跟高龙神走的时候,虽然有那么一段时间心中总是空空的,以为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样的感觉会消失不见。可是这些年,自己终于继承了奴良组,成为奴良组的三代目总大将,奴良组在他的带领下再次壮大,一改二代目总大将奴良鲤伴离世以后的颓势,有一次迎来它的全盛时代,可是当初最希望他能够走上现在这个高度的人,不在了,他最想让她第一个知道,他最想让她在自己身边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他甚至都能想象得到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会跟他说什么。   “少主,真的是太好了...高女,真的好开心...”   可是,现如今,他只能将手伸向离自己的心最近的地方,摸出高女当时放进他衣襟里的护身符,坐在樱花树上对着月光看了又看,一直看到天明,只是透过月光,这个护身符里好像还有什么。他连忙坐正身子,内心的焦急让他变得笨手笨脚,终于抽出护身符里的信笺,才看清那三个字。   “喜欢你。”   终于知道临别时,她欲言又止,想说什么。   “其实,高女...一直憧憬着少主...”@RM迹 ☆﹀╮=========================================================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